他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謝修半,看着就好像被迷住了一樣。被旁邊黑着臉的楚承年拉着踉跄了一下,才終于回過神。
“見了人也不知道打招呼?”楚承年的語氣很冷。
陸子楓被他身上的冷氣凍回飄出去的神,發呆發空的眼神一下子就清澈了。
他收回視線,“你好,李先生。”
他不喜歡這種場合,拉住楚承年的手,“承年,我想回去了。”
楚承年掐住他的腰讓他靠着自己,唇湊過去蹭了蹭他的額頭,姿态親昵,“急什麼,人還沒認完。”
他跟瘋了一樣,挨個帶着陸子楓和自己的商業夥伴們打招呼,見人就讓陸子楓說他是他的未婚夫。
陸子楓累了,也有點小脾氣了,“燕雲雀不是在嗎?你讓他陪着你多好。”
“我的未婚夫是你,又不是他。”
一直到了最後,陸子楓又看到了謝修半。
謝醫生今天穿得也很帥,深灰色的西裝四件套,顯得古典又有韻味,唯一的亮色隻有前襟上的那串金鍊。
陸子楓忽然意識到楚承年要做什麼了。
他不想過去,楚承年就推着他走,然後捏住他的臉把他偏過去的頭轉到正面。
陸子楓隻能傻傻地直視着謝修半。
“說。”
陸子楓慢吞吞開口,“你好,謝醫生。”
楚承年好像不太滿意,“不對,剛剛是怎麼說的?”
他對謝修半的敵意很明顯,以緻于連陸子楓都發現了。
楚承年應該是知道他和謝醫生私下聯系的事了?雖然那都是之前的事了。
至于告密的人,他用膝蓋想都知道是誰。
等回去他就給梁褚的飯裡下老鼠藥!
讓他那麼多嘴,讓他和自己作對。
陸子楓抿着嘴不想開口,楚承年就捏緊他的腮,兩邊的臉頰肉像金魚一樣鼓起,指腹在柔軟的臉頰上按下凹陷,稍稍嵌進去。
在牙關上稍稍用力,陸子楓的嘴邊自然而然張開了。
“你好,謝醫生,我是…承年的未婚夫。”
謝修半沒有回避他的視線,“你好。”
他的眼神很平淡,似乎什麼波動都沒有。
就好像天底下沒有什麼東西能入他的眼,更無法挑起他的興趣和沖動。
陸子楓覺得,連燕雲雀那樣的都拿不下他,這世界上應該沒人能融化他這塊千年不化的堅冰了。
兩人四目相接,陸子楓率先受不了他冷淡的目光,移開了視線。
心頭有一絲絲不明顯的酸痛。
這下他們應該做不成朋友了,陸子楓忍着眼睛裡莫名的酸澀,出神地想着。
楚承年攬着他未婚夫的腰,對謝修半笑道:“謝醫生不是和我的未婚夫很熟嗎,經常在私下底聯系,怎麼現在這麼生疏?”
他其實不知道他們具體聊了什麼,洛鷹查到了他們私下有聯系,他隻要知道這件事就夠了。
謝修半似乎對他的試探和帶着未婚夫宣誓主權的幼稚行為沒有興趣,撫了撫自己左胸上搖搖晃晃的金鍊,妄圖撫平它引起的褶皺。
但可惜最終還是無果。
看着楚承年懷裡的那個人,看着他微微張開的紅唇和不停抖動的睫毛,謝修半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雨夜,他對那隻被雨水打落在地顫抖的蝴蝶産生了興趣。
但可惜蝴蝶有主,也不願為了他而駐足。
要付出多少心血才能讓漂亮的蝴蝶意識到,他這朵花為他而生出的憐愛?
心緒随着金色的鍊子不停波動,衣服上的褶皺可以撫平,心裡的褶皺卻是撫不平的。
他看着陸子楓眼底的抗拒和一絲并不易察覺的羞惱。
“楚先生,你似乎沒有發現,你的未婚夫身體不太舒服。”薄唇微張,陌生的冷漠态度和熟稔無比氣息一同襲來。
陸子楓感覺自己要喘不上氣來了,嘴巴裡、鼻子裡全是他清淡微涼的氣息。
連眼睛裡也隻能看到謝修半胸前閃閃發光的金鍊。
像是所有感官都被侵略了一樣。
謝醫生明明摸的是胸前的金鍊,他卻覺得他摸的是自己的唇。
心底那一點連他都沒意識到的難堪被徹底抛卻,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亢奮。
腦袋暈乎乎的,融化了似的,臉頰也開始發燙。
謝醫生似乎發現他的目光了,漫不經心地用指腹挑起金色的鍊條,輕輕捏着。
恰好是上次他咬住的位置。
陸子楓的臉頓時更紅了,連忙收回目光垂下眼睛。
楚承年是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此時又在交流什麼的。他皺起眉,不明白謝修半的話。
“你好像不太關心他的身體,以緻于他不得不向我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醫生求助。”
“有空的話帶他去做個體檢吧。”
謝修半說完就走了,眼神沒有在陸子楓身上多停留一秒。
他的态度很明顯,是不屑于喜歡别人的未婚夫的。但這一次,楚承年心頭的懷疑始終無法消散。
楚承年放開捏着陸子楓臉頰的手,才發現他身上有點發燙,臉也很紅。
“臉這麼紅,真的病了?”楚承年的懷疑一下子散了大半。
就他這個膽子,量他也不敢偷吃。
陸子楓連忙點頭,“是有點不太舒服,我還是回去吧,不給你丢人了。”
剛放下的手又摸上來,掐了掐他微紅的耳根,“你還知道丢人。”
“有我在,誰敢嫌你丢臉。”
楚承年的語氣霸道極了,眼神裡還有點寵溺。
看得陸子楓感覺見到了楚臨司——大白天見鬼了。
陸子楓身上的溫度很快就恢複正常了,但他嘴上非說自己不舒服,要坐着休息一會兒。
楚承年看着他拙劣的演技,說了句“矯情”,就任由他躺在沙發上了,自己去了另一邊和合作方搭交情。
才躺了一會兒,他聽到有人靠近,臉上也蒙上一片陰影。
“好久不見。”
竟然是白月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