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起了蒙蒙的細雨,漂亮的烏發漸漸被水霧打濕了。
就像蝴蝶一樣,發絲上的水珠如同閃閃發光的磷粉,蝶翼被打濕了,就隻能掙紮着在地上顫顫巍巍地爬。
陸子楓走累了,打算休息一會,一轉頭就發現謝修半站在他身後。
沒有很冒犯地貼着他,而是隔着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
“謝醫生,你有什麼事嗎?”陸子楓有點緊張,擔心他是不是潔癖犯了,想和他算賬嘎了他。
但是謝修半并沒有做什麼。
謝修半沒有打傘,身上也有點濕了,陸子楓是因為沒有傘,他自然以為謝修半也沒有帶傘。
畢竟誰有傘會特意淋雨啊,又不傻瓜。
“你的身上都要濕了,還是去車上坐着吧。”
陸子楓随口一勸,見謝修半還是跟着他就沒有管了。
不管怎麼說,這烏漆麻黑的深夜,有人能陪着他,确實讓他安心了不少。
雨越下越大了,陸子楓越來越感覺到冷了。
他不自覺地往謝修半身邊靠,又擔心靠得太近了,讓謝修半嫌棄。
“你身體不錯,這樣都不冷。”
謝修半用診療一樣的口氣和他說話。
“誰說我不冷的,我都快凍死了!”他狠狠打了個哆嗦。
他看了一眼謝修半的外套,是一件厚實的純羊毛大衣,看着就很保暖。
但是謝修半這個嚴重潔癖的人是肯定不會給他的。
陸子楓剛打了個噴嚏,一件沉甸甸的外套搭在他肩上。
羊毛大衣很厚,還有一定的防水作用,外面濕了,裡面還是幹的。一大半的風雨都被大大的風衣擋在了外頭。
忽然暖和起來的陸子楓一臉懵逼。
不是說有潔癖嗎,竟然把外套給他穿?
這時陸子楓也發現了,謝修半其實是帶了傘的,他抓在右手裡,又一直和他并排走着,所以陸子楓一直都沒看到。
“你好像很怕我?”
他背着手,調整步伐跟着陸子楓慢吞吞的步調。
陸子楓漸漸察覺到了他的那一絲體貼,莫名的,就把真心話說出口了。
“有人跟我說,你的潔癖很重,之前有人碰了你的手,第二天人就不見了。”
謝修半思索片刻,問道:“是楚承年這樣告訴你的嗎?”
陸子楓沒有絲毫猶豫,“對,就是他!他還說過你的其他壞話。”
他毫不猶豫把鍋扣在了楚承年那個傻叉的頭上,還不忘多抹黑兩句。
謝修半其實沒有必要解釋,但他還是說了,“那不是我做的,他确實得罪了我,但我不屑于用這種招數。”
他确實不會做這種事,但攔不住有的是想讨好謝家的人。
陸子楓現在也覺得,謝修半看起來确實是個很正人君子的人,不像楚承年和梁褚那兩隻瘋狗。
這裡離楚承年的别墅并不遠,天亮之前他們就走到了。
謝修半不是個多話的人,但陸子楓無聊的時候他就會适時地開口,不想說話的時候,他就一字不發。
原本應該和黃泉路一樣備受折磨的這一路,竟然就這麼輕松地度過了。
陸子楓覺得這應該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吧,和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就是不一樣。
年紀大就是會疼人。
期間他有試着問關于兇殺案的事,但謝修半說他得保密。
“秘密隻能和親密的人分享。”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冷淡的面龐上浮現出一絲笑容,陸子楓愣愣地看着他。
心髒微微一跳。
胸口升起一種古怪的難以言喻的情緒。
分别之前,陸子楓問謝修半要了聯系方式。
他得想辦法和謝修半打好關系,這樣應該就有機會讓謝修半開口吧?
陸子楓回到别墅裡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楚承年正在吃早飯,看他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顯然已經吸取到足夠的教訓了。
“愣在門口幹什麼,進來吃飯。”
陸子楓察覺到他心情很好的樣子,抽了抽鼻子暗罵楚承年個變态抖艾斯。
像這種變态在他那個世界是要被槍斃的!
吃了早飯,陸子楓試着問他索要手機和電腦。
楚承年可能是真的心情很不錯,嘴上惡毒地怼了他幾句,但陸子楓洗完澡出來,就發現管家給他帶進來一台筆記本和一部手機。
“這是先生要求給你的。”
管家一臉“你這個妖豔賤貨都幹了什麼”的表情。
顯然楚承年微妙的變化連他都察覺到了。
陸子楓沒理他,拿了電腦就開始百度楚承年全家戶口,一邊查一邊詛咒他全家八輩祖宗。
造的什麼孽養出楚承年這個畜生。
至于謝修半留給他的聯系方式,他想了想,雖然可能是他自作多情了,楚承年那家夥又不在乎他,不可能監視他什麼的。
但還是很小心地沒有把聯系方式保存到手機裡,而是随手記到一張紙條上,放到了床頭櫃裡,藏在櫃子最深處的地方。
在公開的網站上沒有查出來多少信息,陸子楓正要失望地關掉電腦。
一條小道咨詢頁面從網站右下角蹦出來。
“楚家新任掌權人疑為争奪股權謀害親人犯下兇殺案!”
兇殺案?
陸子楓連忙點進去,發現這篇小報新聞說的是楚承年的小叔楚臨司一年前去世,由楚承年繼承遺産,但這其中有很多含糊不明的東西。
說什麼楚承年不是最初定下的遺産繼承人,并且楚承年還曾和楚臨司的遺産律師有過争執。話裡話外都在透露出一條消息:楚承年為了遺産繼承權謀殺了楚臨司。
還真是俗套的豪門陰謀啊,這種小道消息基本都不可信,都是奪人眼球罷了。
等等,楚臨司也是一年前去世,他和楚先生是同一個人嗎?遺産又是怎麼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