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天晚上,裴望舒回得比平時晚一些。
一方面是不希望裴母在看到她時情緒激動,另一方面她也想給周五做做準備。
畢竟明天就是家長會了,提前知道了成績的裴母已經氣成那樣,難保開家長會中途會情緒會更加激動。
緩解藥之類的都得備好。
看到張姨發來的裴母已經睡下的消息,她才進的門。
洗了澡後,在張姨擔憂的注視下,她輕輕一笑,搖了搖頭,和平時一樣抱着小提琴回房開始練習。
裴父買的這套房不止貴在學區,裝修造價環境都是一等一的好,地段好的大平層,這附近就這一個小區有。
所以她能很放心地在自己房間裡拉小提琴,畢竟她和裴母的房間還隔着一整個超大的客廳,絲毫不用擔心隔音的問題。
拉琴之前,她把中午得來的那一大罐糖擺在了桌上觸手可及的地方,看着它,心情都好了很多。
她拆了一顆糖,含在嘴裡,感受着巧克力特有的醇香甜膩口感,慢條斯理地拉起弦弓。
悠揚的弦樂聲自窗扉飄出,和着外頭迷蒙的雨聲,萦繞連綿。
……
翌日,周五。
因為要開家長會,這天隻有一早的兩堂課,之後學生要搞大掃除,然後布置各班現場。
等午休結束後直接開展學生的動員大會,之後才是各個班分散開家長會。
大掃除的時候,裴望舒被分到擦玻璃,這次不等林知行來幫忙,甄誠便主動地踩上了自己的椅子,利落地幹起活來。
裴望舒則是在底下打下手,還算清閑,林知行來的時候在底下一邊感慨一邊鼓掌,像個看到孩子長大了頗為欣慰的慈祥老母親。
完了還裝模作樣地抹了把淚:“我兒誠誠長大了,居然知道幹活了,看到誠誠也有為班級做貢獻的一天我就是死也值得……”
回應他的是甄誠毫不留情的一腳。
裴望舒在一邊看着他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沒有插手的意思,想了想還是摸出單詞本來在一旁記單詞。
“喂。”
上頭擦玻璃的甄誠忽然往底下喊了一聲,她輕輕擡起下巴來,清澄黑亮的眸子緩緩上移,對上站在椅子上身形更加偉岸高大的少年。
他挑眉欣賞着她的仰視:“我在上面幹活,你好意思在底下學習?”
“你都快擦完了,我能做什麼?”她一臉坦蕩。
少年笑聲爽朗:“不然給我唱個歌助助興?”
“……”
少女毫不留情收回視線,低頭繼續背單詞。
少年卻得意一笑:“行,大聲點,念經也算是助興了。”
裴望舒才懶得理他。
一旁的淚失禁體質的林知行抹了把老淚,看着兩人之間相處得如此和諧,不由滿意地直呼“誠誠我兒,孺子可教也”地負手離去。
中午吃飯的時候,林知行又拉着滿臉寫着“我很酷”的甄誠過來拼桌了。
謝思芸已經和這兩人混熟了,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唯唯諾諾地看甄誠的臉色,雖然還是怵他長得高大威猛,但時不時也會開他兩句玩笑。
甄誠瞧着心情不錯,偶爾也能接一兩次梗,謝思芸便徹底放飛自我,跟林知行兩個大嘴巴湊一塊唠八卦去了。
裴望舒老樣子在一邊安安靜靜吃自己的,一邊在心裡毫不留情地吐槽菜又鹹過頭了,表面上看還是歲月靜好的樣子。
吃完飯出來,四人站在飯堂的檐下,看外頭天陰沉沉的,看着随時都要下雨的樣子。
就連吹來的風都帶了股陰涼,裴望舒感覺手臂也有些發涼。
一旁的暖爐寶寶謝思芸笑着靠過來,攥住了她的手,還搓了搓:“你的手每次都凍成冰了,這以後沒我可怎麼辦呢?”
聞言其他兩人看了過來,甄誠的視線落在了兩人的手上,他知道她的手很涼,想到她還低血糖,就沒什麼好驚訝的了。
裴望舒又看了看天,出聲道:“看起來要下雨了,中午就不散步了。”
這風吹得人也心慌,不如早點回去多複習一會。
回去的路上,謝思芸牽着她的手,卻感覺怎麼也捂不熱,不由有些擔心地看向她。
下午,就是家長會了。
——望舒的媽媽要來了。
#2
下午,動員大會後,各班學生領着家長回了各自的教室。
裴望舒的父親依舊缺席家長會,來的照例隻有裴母一人。
裴父除了最開始幼兒園的家長會,其他時候都是缺席的,從來都是裴母作為家長來的學校,往年拿第一多少在外人面前會笑一笑。
但從周三那晚情緒失控後,裴母至今都沒有給過女兒好臉色,這會在外面雖不至于發脾氣,但人還是端着,冷着臉幾乎沒開口說過話。
長相美麗的女人穿着得體的白色小香風套裝裙,化着精緻的妝容,踩着高跟鞋走在前面,外貌出衆,氣質端莊大方,看着就和其他家長不是一路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