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面色仍舊蒼白,陳老師頗有些頭疼。
成績優異的學生向來自覺,基本也不需要老師操什麼心,一次失利不代表什麼,但還是得敲打兩句,可一看到孩子面容憔悴的樣子,到底是沒能狠下心。
隻是這身體也得家長費心養着,學校裡頭老師也不是都面面俱到的。
想了想,陳老師還是決定一會打個電話跟她家長好好溝通溝通,畢竟她是南高這一屆的學生裡頭最有前景的。
談完這次成績的事情,陳老師并沒有立刻放她走,而是打聽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望舒,考試的時候甄誠坐你邊上吧?”
裴望舒點頭,聽到那名字時眸光一閃,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背到了身後,換了個舒服的站姿,等陳老師繼續提問。
隔了一會,才聽她問:“老師也沒别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在考試的時候有沒有被他影響到?”
聞言,裴望舒不由眉頭一跳,擡起頭來坦然道:“老師,我這次沒考好是我個人的原因,和别人沒關系。”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想問問考試的途中你有沒有發現什麼?比如一些……不太恰當的行為?”陳老師有些尴尬地咳了一聲。
裴望舒不解地搖了搖頭:“沒有。”
甄誠這段時間就像是收了心,老實上下學,除了偶爾上課睡覺玩手機,基本不會影響到别人。
陳老師那番話卻讓人不由多想,那語氣仿佛是想從她這問出甄誠考試作弊的線索。
當然,她考試的時候顧不上其他,自然不清楚甄誠在考試中途做過什麼事。
她想了想,還是說了句:“老師,教室裡都有監控的,考試中我也沒有精力去關注周圍的動靜。”
聞言陳老師面上尴尬更甚,這不是沒有權限去調才來問學生的,如果要調查監控,得上報到謝主任那,到時候有什麼閃失也是她負責,她可沒那膽子。
“咳咳,我隻是問問。”陳老師輕咳了一聲,又道,“你跟甄誠同學坐一塊的時候,他平時有沒有學習?”
“……”
甄誠平日表現如何,陳老師比誰都清楚,問這話時都心虛,尤其還被孩子盯着,最後隻能擺擺手也不再追問:“你先回去吧,幫我叫一下王琅。”
裴望舒點了頭,轉身要走,站在門邊卻不知怎的想起那晚甄誠說的話來,想了想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而後回過頭去。
“陳老師……”
埋頭擦汗的陳老師不住擡起頭來,卻見一向清冷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女學生一臉認真地望着她,心下不知怎的慌了一拍。
“怎、怎麼了?”
少女搖頭,卻道:“老師,我認為甄誠同學的基礎不差,我覺得他不會作弊。”
她聲音一直很輕,但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說完,少女便離開了辦公室。
陳老師仍是一副錯愕的樣子。
離開辦公室的裴望舒沉默地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并沒有看到後頭站在辦公室外的高大少年。
看着她的背影,他兀自笑了一聲。
目光如炬,始終追随着少女離去的倩影,黑眸深處猶如投了石子的深邃平靜的潭水,蕩起一圈圈漣漪。
裴望舒回到教室,便注意到班上其他人投來的視線,忽然嗓子有些刺癢,她忍不住輕咳兩聲,而後繞路去叫了王琅,随後沉默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看到一向穩定的王琅也被叫走,一班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一時間有些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個被叫走的人是自己。
這次月考确實較之前都要難一些,沒想到繼而連三的優秀學生都被約談,隻怕是變故有些多了。
裴望舒淡淡地翻過一頁,繼續刷題,并不在意周圍的一切。
不過班長并不是因為成績被約談的。
從辦公室出來的少年還未能從剛剛的震驚消息中反應過來,回教室的路上一顆心砰砰直跳。
這,這怎麼可能?
萬年第一的裴望舒不再是第一已經足夠讓人意外的了。
這年級第一……
他回到座位還是覺得沒有實感,他呆滞地往裴望舒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少女挺着清瘦的脊背,一如既往埋頭學習,他的目光不自覺又落在了她身側那早已人去樓空的座位,隻覺得口中發苦。
不,他不相信。
可剛剛陳老師跟他确認情況的時候分明說了的……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這可能嗎?
那個因為打架被退學的甄誠,這次月考考了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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