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辦公室裡安靜了下來,沒有人開口說話,隻能聽到少年時不時吸鼻子的聲音。
隔了一會,謝主任才開口,卻是叫的另外一人。
“望舒。”
裴望舒看過去,見謝主任望着自己。
“老師相信你,你來說說,你覺得林知行同學怎麼樣?适合到咱們學校來上課嗎?”
話音剛落,兩個孩子皆是一愣,裴望舒往旁邊看了一眼臉上滿是錯愕,眼底發紅的少年,又轉過頭去,嗓音平靜而鎮定:
“林知行同學态度端正,學習刻苦,符合南高學風。”
謝主任又問:“你的意思是希望他留下來嗎?”
裴望舒點頭:“是的。”
林知行怔住,不由睜大了眼,一時間嗓子發不出聲音,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那股又酸又澀的感覺彌漫在胸口。
謝主任看了過來,對林知行道:“林知行同學,從前你在北高怎麼樣,我們也不多問,因為南高更關注的是每一位學生的未來。”
“不過咱們這也不是想進就進的,得按照學校的規章制度來,一班所有學生都是憑實力考進去的,你要想在咱們這讀,?就得考試,我們會根據你的成績來評定你之後的班級。”
南高的分班制度是根據月考排名和綜合表現來制定的,因此學生流動很大,學生頻繁換班是常有的事。
聽到這,林知行算是理解了謝主任叫自己來辦公室的目的,言下之意,就是他能繼續在南高讀,隻不過得憑實力考試才能決定留在哪個班。
這對于他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喜訊了。
謝主任看他打起精神來,神色緩和了些:“橫豎你也在一班待着了,那就等這次一起參加月考吧。”
林知行連連點頭,又卯足了勁,鬥志都燒了起來。
裴望舒将他的激動看在眼裡,覺察到謝主任的視線,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林知行喜極而泣,要不是男女有别,他就差撲上去給她一個熊抱了。
“大姐,我以後抱定你大腿了,我就是個揭不下來的牛皮藓!”林知行感動得無以複加。
裴望舒在一旁倒是十分淡定,難怪謝思芸跟他很快就熟絡上了,這兩人一個德行。
她靜下心來,回想剛剛的事,有些感慨,林知行是真心想學習的,她也隻是按事實說話,但若是換成另外一個人……
她不保證自己會不會說出讓他當場退學的話來。
那頭,林知行滿心的歡喜無處宣洩,對着人淡如菊的裴望舒他話都說不出來幾句,當下便直接撥了甄誠的電話過去。
沒有太久,那頭就接了電話。
“喂?誠哥嗎?”
“幹嘛?”
裴望舒離得近,能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有些懶散的聲音,雖許久沒聽過但還是一下子認了出來。
她腳步忽然一頓。
不知怎的,她腦中蓦地浮現起了少年的音容來,明明隻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能讓人聯想到他此刻漫不經心的樣子。
隻是這念頭剛冒出來,她便立刻掐滅了。
“誠哥你真是我的神!是你跟謝主任求情讓我留下來的嗎?”少年一股腦把剛剛的事情繪聲繪色地複述了一遍。
連帶着把剛才謝主任問裴望舒的場面,以及裴望舒說那句真心話的樣子給模仿出來了。
絲毫不顧及邊上正主還在。
“誠哥誠哥,你不知道我大姐可帥了,剛剛她就往那一坐,跟冷冰冰的謝主任說……”
裴望舒不想多聽,便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去,将後頭叽裡呱啦說個不停林知行甩在了身後。
大概是最近總聽林知行和謝思芸兩個人說不着調的話,讓她都有點被他們同化了。
走出去一段路,她忍不住回頭看去——
那頭少年神采飛揚,意氣風發,笑容十分有感染力。
想起剛剛林知行說的,她不禁有些疑惑。
這件事的背後,真是甄誠一手促成的麼?
就是她也難免有些好奇,那個鐵面無私的謝主任到底是怎麼被說服的?
……
另一邊,甄誠挂斷了電話。
他擡首看着前方坐在書房裡那張紅木桌案前的中年男人,黑眸陰沉了下來。
“算你動作快。”
“兒子的請求,我這個做父親的總不能不答應。”
中年男人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底下的計劃書,他一張張翻閱着,神情悠閑。
甄誠肩膀松了下來,卻揚起下巴:“這下你得意了?”
男人手上動作一頓,擡起頭來,同樣深沉卻威嚴的眸子落在了少年身上。
“阿誠,既然是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而且别忘了我的條件。”
甄誠面色一沉:“我知道。”
随後他扭頭大步離去,關門時也是砰的一聲巨響,怒氣毫不掩飾,将候在門外的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吓得不輕。
待下屬們接連進來,男人捏了捏眉心,歎了口氣,話語間有着濃厚的疲憊:“到底是不如阿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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