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内,松下低着頭,像是一隻犯錯後耷拉着腦袋的小狗。
她的視線死死地黏在自己的鞋尖上,眼前的地闆上有一道細小的裂縫,她百無聊賴又滿心緊張地數着裂縫邊緣的鋸齒,試圖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她今天紮的高馬尾已經松散,幾縷黑色的發絲因為汗水的緣故,緊緊地黏在汗濕的脖頸上,顯得有些狼狽。
“這個… 那個….”
松下雙手緊攥着制服褲子的下擺。
想象中的怒斥并沒有如疾風驟雨般到來,夜蛾正道隻是微微歎了口氣,他伸出手,緩緩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裡面取出一盒紙巾。
紙巾的包裝上印着可愛的熊貓圖案,憨态可掬的模樣與這略顯嚴肅的氛圍格格不入。
他輕輕将紙巾盒推到松下面前,說道:
“擦擦臉。”
頓了頓,又補充道,
“你鼻尖上還有灰塵。”
"知道為什麼咒術師大多性格扭曲嗎?"
夜蛾老師身體微微前傾,問道:
松下問童子茫然地擡起頭,她機械地伸出手,從紙巾盒裡抽出一張紙巾,攥在手心,那柔軟的紙巾在她手中被揉成了一團。
"因為我們都得學會和 ' 不堪 ' 共處。"
夜蛾指了指自己腦袋上的疤痕,那隻擡起的手在餘晖中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邊。
随後,他又指了指桌上那隻歪嘴斜眼的咒骸玩偶:
"就像你也許會覺得咒骸很醜,但它們能替你擋刀 —— 你的能力也一樣。"
他起身,腳步沉穩地走向陳列櫃。陳列櫃裡擺放着各種稀奇古怪的物件,在夕陽的映照下,投下一片片斑駁的影子。
夜蛾正道取下一隻酷似青蛙的布偶,布偶的線頭胡亂支棱着,像是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一隻紐扣眼睛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掉落。雖然它稱不上好看,但是那毛茸茸的外表卻給它增添了幾分可憐的意味,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
松下怔怔地望着那隻醜萌醜萌的玩偶,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好奇與不解。夜蛾忽然将它抛過來,布偶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像是一隻展翅飛翔的鳥兒。
松下手忙腳亂地伸手去接,布偶散發着一股太陽曬過的棉花味道,那股熟悉而溫暖的氣息瞬間萦繞在她鼻尖。
"外表隻是容器。"
夜蛾坐回椅子上,木制椅背因為他的動作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仿佛在訴說着歲月的滄桑。
"你看到的,或許隻是尚未覺醒的軀殼。"
松下問童子捏住青蛙玩偶軟綿綿的一隻手,手指感受着那柔軟的觸感。
就在這時,青蛙玩偶卻忽然躍起,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般,朝她的腦袋揮拳:
砰 —— 那一聲悶響在安靜的辦公室内格外清晰。
"同樣的能量,可以柔弱,也可以鋒利。"
夜蛾正道身體前伸,雙手支起,靠在辦公桌上,他的眼神堅定而充滿力量。
"關鍵在于你如何看待它。"
青蛙咒骸歪頭看着松下,那兩顆紐扣眼睛在夕陽的映照下閃着微光,仿佛在和她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
松下鬼使神差地伸手觸碰它的額頭,指尖觸碰到咒骸額頭的瞬間,一股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一次,沒有青蛙鐵拳,隻有咒力與咒力之間清澈的共鳴,那共鳴如同山間清澈的溪流,緩緩流淌過她的心田。
“松下”
夜蛾的聲音再次響起,他伸手指了指松下的制服,
“為什麼咒術師的制服是深色?“
松下低頭看着自己和青蛙玩偶相握的手,腦海中一片空白,猶豫了許久,才小聲說道:
“…… 耐髒?“
聲音裡帶着一絲不确定,像是在試探。
“因為要藏住血,藏住傷,藏住所有不堪。“
夜蛾正道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使命感。
随後,嚴肅的臉上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
“咒術師的能力本就扭曲,”
他繼續說道,
“你的能力再羞恥,也不過其中一個。”
窗外突然傳來五條悟那極具辨識度的大喊:
"夜蛾!
你當年不是說老子的六眼是上天恩賜嗎?!"
聲音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打破了原本的氛圍。
夜蛾正道額角暴起青筋,沖着窗外喊道:
"...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