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一到暑假就搬去了展熠家裡,位置在一個洋房小區,環境安靜舒适,交通也方便,就是離俱樂部有點距離,展熠一周也隻有兩天才能回來。
明歌基本相當于自己住了,不适應之餘,心中竟也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甯靜。她從出生起就從未單獨住過,身邊總是主動或被動地熱熱鬧鬧,她第一次自己住,一步一步安排自己的生活和時間,哪怕坐着發呆也覺得充實舒适,這個時候,她才有一種整個世界都屬于自己的感覺。
這麼一想好像嫌棄展熠一樣。她也不避諱,直接就跟他說了,在床上笑着打滾。那頭的展熠剛忙了一天,被她笑得發愣,然後也緩緩笑起來:“我不在你這麼高興嗎?我可傷心了啊。”
明歌趕緊坐起來,抱着手機解釋:“那沒有,那還是有點想你的。就是從來沒體會過的事,覺得很新奇啊。”
展熠曲起手指敲了下屏幕:“挺好,獨處的時光最難得,好好享受吧。”
明歌坐在床上晃來晃去:“逗你的,我在小區的寵物樂園裡認識了好多小狗朋友,等你回來我帶你找它們玩!”
展熠眨眨眼:“真的嗎?我不太讨狗子喜歡诶。”
明歌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它們都喜歡我,會和你好好相處的。我不叫它們欺負你。”
展熠笑眯眯誇她:“小狗國國王!”
小狗國國王高高興興下床給自己煮了一碗面,味道調得中規中矩,她吃完洗了碗,回到書房開始今天的工作。
幾個月時間,她那篇文章通過截圖轉載等方式終于小小破了圈,熱度達到了十幾萬,粉絲也已經兩萬出頭。這個時候明歌就不止要維持質量了,更要學會篩選找來的商單和合作,既不能瞎接敗壞名聲,也不能拒絕得不愉快,同時也要自己學着運營、人情往來、應對平台,還不能落下學校課程……腦瓜簡直開發到了極緻。
為保證勞逸結合,吃完晚飯明歌會下樓去寵物樂園,她在那裡結識了很多小狗朋友,經常去和它們一起玩。
其中有一隻金毛豆豆和明歌的關系最好,明歌有次跟展熠打視頻耽誤了時間,它的主人說它怎麼也不肯回去,等她下來了才願意走。
明歌簡直受寵若驚,此後風雨無阻,每天都要來揉它一頓。
展熠誇她小狗國國王,明歌有點得意,下樓的時候給他發了語音:【我待會給你看看我的小狗王國,有一個超級喜歡我的小狗!】
她提前下去了半個小時,想趁狗狗沒那麼多的時候給展熠多拍幾張。她高高興興沿着小路走進被圍起來的寵物活動區,有小孩從隔壁兒童樂園溜了進來,她現在門口,正好看見豆豆在小朋友面前蹦來蹦去,搖尾打滾,興奮得簡直快要扭成麻花,它的主人一臉習慣了的滄桑,靠在花壇邊坐下,繩子死死拽着,倔強的腳尖在地面繃緊。
明歌目瞪口呆,想起第一次見面,豆豆也是這麼激動。
她還懷着一些希望,謹慎地走過去确認:“豆豆……還有這麼多朋友啊?”
豆豆主人擡起手把繩子從後背繞了一下,看上去有點像想上吊:“剛認識的。”
希望破滅,明歌一下子蔫了。豆豆聽見她的聲音,在她腳下哼哧哼哧蹭來蹭去,她用力揉了幾下狗頭,心情複雜。
手機震了一下,她低頭看,展熠發了個期待中的表情包,明歌癟癟嘴,悶悶回語音:【算了,不看了,它看誰都喜歡。】
散心活動以小夥伴找到新朋友而收場,明歌坐在邊上看着豆豆和小朋友玩,背影莫名凄涼。
不過這份凄涼并沒有持續多久,陳靜儀突然打來電話:“安安,我來北城玩了!!”
明歌下意識站起來,看了一眼天空:“現在嗎?現在都八點了。”
陳靜儀道:“那當然啊,我們全家都來了,剛下飛機。我好不容易聯合我弟,我倆一起撒潑打滾才求我爸媽請假帶我們來北城玩的。”
明歌問:“那你們住哪?我現在來找你?”
她盤算着,雖然不好随便把人帶進展熠家裡,但她可以出去住一晚酒店,陳靜儀好不容易來一趟。
陳靜儀立刻報了個酒店名字,吐槽道:“這兒的旅遊酒店貴死了,兩間房加起來兩個晚上三千多,靠,都快趕上機票了。我去接你吧,我爸媽帶我弟去看天安門了,現在就我一個。”
明歌問:“你不去嗎?”
陳靜儀道:“之前跟江炘來過,被擠怕了,還是算了。”
明歌道:“那也行,咱倆随便出去轉一圈,聊聊天。”
上次見面,她雖然對小時候那個隻會流鼻涕拽她頭發的尖叫怪陳展鵬改觀不少,但畢竟不熟,不見最好。
時間流逝,她們都長大了,一段時間不見就大變樣。陳靜儀比起高中時的文靜内斂變了很多,她化淡妝,燙了發,貼上假睫毛,穿着精緻的小白吊帶裙向她招手,再不見過去羞澀文靜的模樣。
明歌停在路口辨認了下,确定五官還是那樣,才慢吞吞走過去。靠近時第一句話就是感慨:“這才一個學期不見,你好像突然成年了一樣。”
陳靜儀笑嘻嘻道:“都大學了,當然是化妝搞起來啊。倒是你,”她伸手捏了下明歌的臉:“你不說化化妝,好歹也搞一下穿搭吧。往這一站跟高中生似的。”
明歌仿佛還是高中時的那副模樣,一套休閑短袖短褲,頭發紮起,因為身高腿長,看上去倒是不顯稚嫩,不會再被認錯她的年紀。她臉上不施粉黛,眉目冷清,表情很淡,就顯得似乎不夠驚豔。隻是她勝在皮膚白皙,沒什麼明顯瑕疵,額頭正中心與右眼尾的小痣濃了許多,五官長開之後仿佛自帶妝感,頗有古典美人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