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面無表情站在原地，沒說話，陳展鵬笑嘻嘻湊近：“姐，你就拉倒吧，你才考三百多分，北城的學校看得上你才有鬼。你又不是江哥和安安姐，被搶着要的狀元。”

陳靜儀沒好氣地踹他一腳：“滾，寫你作業去！”

陳母歎了口氣，起身對明歌道：“安安啊，麻煩你了，我去給你切點水果。”

明歌趕緊客氣道：“不用不用，謝謝阿姨。”

陳靜儀趕緊起身推了推陳父，又拽着江炘的袖子往出扯：“行了行了，你倆都出去，我要跟安安單獨說話。尤其是你，陳展鵬，滾遠點，别讓我再看到你。”

陳展鵬沖她略略略，扭身跑出去了，陳父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臂，斥道：“好好說話。”

話雖這麼說，他們還是給兩人騰出了空間。明歌在她對面坐下：“怎麼，之前不是還說大城市太麻煩嗎？”

陳靜儀剛要說話，她就伸出食指警告道：“你要是說為了江炘，我就把你從樓上扔下去。”

陳靜儀出口的話急急轉彎：“我舍不得你。”

明歌靜靜望着她：“說實話。”

陳靜儀咬了咬唇，突然低頭抹了下眼淚：“就是覺得……有點不安心。”

今年高考結束，她其實并不很開心，所有人都好像突然知道了她有個狀元鄰居，狀元發小，都笑嘻嘻問她，哎呀，你怎麼不讓人家給你補補課啊？

再一問考了多少？天呐，連兩個朋友的一半都沒達到，你們還想做朋友嗎？

陳靜儀本來無憂無慮，最大的煩惱也就是哪個同學惡心，哪個老師刻薄，學校放的假少了些……她以為考上大學就是解脫，沒想到煩惱更多更痛苦了。

偏偏這些痛苦還無從發洩，一旦發洩就會被父親瞪一眼說，沒本事還敢發脾氣？

她有些委屈，之前那些親戚包括她父親都說，你是女娃娃，随便考個學校就行了，以後随便找個工作快快樂樂的，怎麼聽說她的朋友厲害了，她就必須也一樣厲害呢？

明歌靜靜聽完，冷笑：“沒本事的家夥，也隻敢在你面前逞威風。下次誰再這麼說隻管找我，我看他能說出什麼花來。”

陳靜儀揉着眼睛笑起來：“我也這麼說了，我說我把你介紹給明歌，你看她理不理你，她說我開不起玩笑。”

明歌笑了，伸手掐了掐她的臉：“幹得漂亮。所以，你想去北城就隻是因為這個？”

陳靜儀默了默：“我要是說了你肯定會生氣……但是……江炘說，想和我在一個城市。”

明歌心頭一梗，不可置信道：“所以呢？就要你去追他？他殘疾了沒長腿？”

陳靜儀弱弱解釋道：“其實我也想去見見世面……哎呀就是，不怪他，他現在大二，正是關鍵時候，以後還想創業……”

明歌冷笑：“我看他是吊着你吊上瘾了，江炘家就這麼窮，需要靠他賣身創業？”

陳靜儀急忙解釋：“沒有沒有，除了李曼，他沒再交女朋友了！”

明歌沉默了，陳靜儀大概也覺得難堪，低頭擦了擦眼睛。

“其實我好像也能感覺到，他是不是，也有那麼一點喜歡我？他給我買了項鍊，親手給我帶上，揉我的耳垂；給我買衣服，說要量腰圍，手環過我的腰，我以為是在抱我……”她紅着眼睛問：“難道都是我的幻覺嗎？”

明歌徹底沉默了，過了一會，咬牙切齒道：“什麼幻覺，這就是在吊着你。”

她猛地站起來，“我刀呢？我要把他的手剁下來塞到他嘴裡——”

陳靜儀趕緊伸手拉她：“别啊！我肯定都躲開了啊！其實還是我倆太熟了，小時候一起玩，沒什麼邊界感……别生氣啦，你怎麼現在還是小炮仗。”

明歌沒好氣道：“我脾氣已經很好了，倒是你，女大十八變，小時候那點骨氣全沒了。”

陳靜儀心虛低頭：“其實我也是想，如果我在北城，就能經常見到你了。”

明歌盯着她看了許久，才輕輕歎了一口氣，搓了搓臉，輕聲道：“你自己和父母商量吧，我隻有一個建議：永遠不要做讓自己受損受傷的事。否則，我發現勸不住你的時候，就會遠離你。”

她用盡畢生冷漠擺出了一個冰冷的表情，試圖表達出自己的決心和兇狠。

陳靜儀眨了眨眼，果然怔住了，明歌還以為說得太過了，猶豫了下，正想加個前提，她忽然癟了癟嘴哼哼唧唧伸出雙手撲進明歌懷裡，“會的會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肯定不會委屈我自己的！”

明歌閉了閉眼，伸手按在她後頸上，忍了又忍，沒忍住道：“……還是有點惡心，請滾。”

陳靜儀：“嘿嘿。”

沒過幾天，明歌得到反饋。陳靜儀聽話選了淩城的一個專科學校，父母給她在學校附近租了個一百平的小三室，開學就走讀。

明歌拿着手機發愣，想了想覺得也好，說：“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