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頓了頓,“我不過生日。”
展熠疑惑道:“啊?是因為以前沒時間嗎,那我給你補……”
明歌搖頭:“不喜歡而已。沒什麼可慶祝的?”
慶祝自己出生了嗎?
她這麼一想,心頭就忍不住生出幾分厭惡煩躁,出生有什麼可慶祝的,誰都會出生,慶祝這玩意幹什麼,閑得慌。
她的表情不太對勁,展熠一怔,趕緊道:“那就算了算了。來,我給你附個魔,考試順利,正常發揮就是超人了!”
他抓過明歌的手有模有樣做了一堆假動作,然後從口袋掏出一個繩結,“看!文曲星繩結!”
明歌:“……這就是你最近學的魔術?”
展熠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臨時突擊,看了幾天視頻,本來學的還行了,但是我媽搓得太大,藏不住。”
明歌愣了下:“這不是你做的?”
展熠眼神亂飄,“我給你做的是……手串,跟考試沒關系的。咳,現在還是考試重要,我們還去廟裡給它開光了呢。”
明歌心頭一顫,突然就覺得手上的繩結燙手起來了:“不會、不會是你們全家都去了吧?”
展熠認真點頭,無比驕傲道:“我小姨說,你可是她親傳弟子,當然要重視了。等等,不是給你上壓力啊,其實主要是我拽她去的。”
明歌無奈笑笑,歎口氣,擡眸看向展熠的眼睛,伸手揉揉他的臉:“總覺得對你不夠好,怎麼你什麼都幫我做了,我還沒能力做什麼。”
這想法在她心裡已經藏了很久了,日常焦慮的時候,就會拿出來想一想。可如今展熠全家都認識她了,還為她考試努力,而于珍珠甚至不知道展熠的存在,出來見個面都偷偷摸摸的。
展熠側臉被揉得變了形,眨眨眼睛,更顯得無辜,含糊道:“這有什麼,愛人搞事業的時候另一個當然要支持了,你不也支持我去打遊戲嘛,還沒罵我憨批。”
明歌失笑,刻意壓低聲音惡狠狠道:“誰敢說你憨批,告訴我,我去暗鲨他。”
展熠樂了,掰着手指道:“那可多了,殺完你就成連環殺人兇手了。”
明歌沒繃住,笑道:“那我就拿個第一給你看,要是以後再有人說你,我第一個沖上去,沒用的東西,能考過我再說!”
展熠立刻啪啪鼓掌:“對,就是這股氣勢!加油,我就靠你撐腰了!”
明歌胸中頓時升起一股油然而生的責任感,道:“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她珍而重之地将繩結握在手裡,時間到了,她依依不舍地和展熠告别,跟他說:“你也好好玩啊,玩得開心。”
明歌還有很多想囑咐的東西,但她的浪漫細胞仿佛随着成績的提升跑光了,關心在意的話在嘴邊打了個架,紛紛陣亡吐不出口,幹脆往前一步,拉過他的脖子哐地親了下額頭,轉身拉開門飛速閃出去。
……怎麼是哐一聲啊!
明歌捂住臉,繩結挂在手指上,柔軟的流蘇在耳邊撓啊撓,又癢又惱火。完了,這下沒浪漫到,差點給牙磕下來。
她背靠着門崩潰,還能隐約聽見背後悶悶的笑聲,頓時惱羞成怒。
“笑笑笑,笑什麼笑!”明歌臉上發燙,小聲嘟囔:“磕傻了嗎?”
一想又覺得惱怒,哼了一聲甩手就走:“磕傻算了!”
回去後又因為紅得顯眼的臉頰被關切地問了好一通,她糊弄了過去,悄悄藏起繩結,也順帶藏起自己撲通亂跳的心。
明歌經曆過無數次考試,早就在磨煉中變得麻木,不論是什麼心情都能精準抓到每個重點并穩穩解答,題目沒什麼難度,考試考得毫無波瀾,中規中矩,平靜地度過兩天。
出考場的時候,于珍珠提了一大堆她想要的零食等着,明歌恍惚地吐出口氣,迎着刺眼的陽光,才算有了實感。
過去了。
高中這三年,繁忙充實、跌宕起伏的三年,竟然就這麼平靜地……過去了。
陽光白得刺眼,明歌擡手擋住額頭,一邊笑着說正常發揮,一邊随手掏出袋子裡的東西。盲盒開出了關東煮,她高高興興挑了顆魚丸,目光還在不斷搜尋。
于珍珠略顯激動地噓寒問暖,把太陽傘往她這邊傾斜,問:“現在回酒店嗎?你吃完東西好好睡一覺。”
明歌說:“等一下吧……我等等陳靜儀。”
說是等陳靜儀,她的目光一直在馬路邊上找。路邊多是一些家長,助考的攤子擺了整整一長列,就在那中間,明歌看見展熠笑得一臉燦爛,朝她揮揮手,比了個耶。
明歌暗暗抿唇笑,悄悄伸出兩根手指。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