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班群的私聊很快就到了，可惜她加了太多人，消息回不過來，等一個一個回複過去後，她發現還有紅點，才在最下面找到了可憐兮兮的廣告老展。

一進去就是一個巨大的懶羊羊表情包，胖嘟嘟的動漫羊側身指着前方，表情憤怒：

【你是一個騙人的小狗.jpg】

太過無厘頭，明歌回憶着就笑出了聲。

“笑什麼呢？”展熠咬着筷子一臉好奇：“笑話還後反勁嗎？”

明歌道：“想起我第一次看到你的id，還以為是那種找錯地方的廣告。”

展熠的動作慢慢停下來，“真的很像廣告嗎？”

明歌知道他喜歡吃海鮮，笑道：“也沒有，挺可愛挺有個性的，還有你的懶羊羊表情包。”

展熠愣了下，才無聲笑起來：“喂，這你還記得啊，我這麼多表情包你印象深刻的隻有這一個嗎？那可不行，我跟你說，我還有好多好多套……”

明歌靜靜地聽着他說，在一片暖意融融的氣氛中感到了些許困頓。兵荒馬亂的少年時期，明歌大概也隻有在展熠面前才能感受到幾分安心，不必再去想現實中的各項困境和煩擾。

飯後為了消食，展熠拉着她到處轉，他的精力實在極為充沛，又非常懂“可持續發展”的道理，一旦見她步伐開始遲緩，或者氣息逐漸不穩，就會立刻停下，找個有座位的店緩緩氣。

就這樣不知不覺消磨時間，等明歌注意到手機上有新消息時，天色已經轉暗，展熠随意瞥了一眼，沒多看：“都這個點啦，回家回家，我送你回去，明天就要上課了，記得帶作業，早睡早起嗷！”

明歌面無表情地回複了那條“什麼時候回來”的消息，然後點開了打車軟件，道：“不用了，離我家不遠，我給你打車吧。”

比起被人無條件請客，AA和她自己請客會更讓她安心些，明歌一邊默算着這個月要怎麼節省開支才能将今天欠展熠的抹平，一邊手指靈活地輸入地址：“我記得你家在……”

展熠突然拉住她的手腕晃了晃，“走走走，我們去坐那個公交車，我好奇雙層車很久了，你陪我！”

明歌愣了下，展熠指着已經路過的雙層公交車道：“這車也能路過我家的，就是我家門口的車人太多了，擠不上，走走走，這站沒人！”

他确認明歌已經回過神後拉起她的手腕就跑，風吹拂過她的臉頰，耳邊隻能聽到劇烈的心跳，手腕上肌膚相貼的觸感灼熱而清晰，成了明歌在那短暫時間中唯一能感受到的溫度。

過于緊張的情緒加上劇烈運動，明歌直至上車後大腦還是一片空白，臉頰極速升溫，不知是因為刺激還是别的什麼，心跳鼓噪得太陽穴都生出了輕微顫動的感覺。

二層正好還有雙人空位，展熠将她按到裡面，歪過頭湊近了看窗外，肩膀相碰，體溫都仿佛能透過衣料傳過來，明歌有些不自在地往裡挪了挪，漫不經心地瞥向窗外。

展熠道：“這車好高啊！”

明歌：“你沒坐過嗎？”

展熠看向她，眨眨眼：“還真沒，不過就算坐過，每次坐感覺都不一樣啊。你看，那邊的雲還沒褪色呢，還有還有，哇你看那隻比熊想偷吃烤腸！嘿嘿，被踹了一腳……”

明歌順着他的視線看，也跟着他的思路想，她記得展熠的家境是很不錯的，雖然沒有明說，但不論是他每周一次的出遊、各項興趣班、價格高昂的遊戲設備，還是對金錢不似她一般的斤斤計較，都可以看出一二。

明歌很少為現況自卑，她的生活費不說多但也夠用，足夠她打理好自己的生活，何必糾結小事自怨自艾，隻是在注意到展熠一次又一次岔開話題，試圖讓她遺忘今天的消費幾乎全由他支出後，心中還是不可避免多了許多複雜的情緒。

有苦澀，有感動，也有無奈。她盯着迅速向後移動的路景，忽然扭頭問：“下周我請你去玩吧，考完試之後。”

她算了算，今天的支出應該至少有兩三百，等價回請是有些困難，不過記着賬慢慢還是負擔得起的。想着又覺得好笑，難怪都說禁止早戀，這一來一回，花銷大也就算了，還浪費時間。何況他們這還不是戀愛呢……

明歌被自己的想象搞得臉上更熱了，趕忙接着看向窗外，避開他的視線。

展熠問：“對考試這麼有信心啊？不複習啦？你不是閉關修煉了一個月，就靠這次一雪前恥了嗎？”

明歌的開學考試成績慘淡，不過這倒不是她複習的原因。她搖搖頭：“恥什麼，過了一個暑假大家都沒考好。我是怕跟不上，一開始基礎沒打好，以後就更難了。平時不落下，一兩天也沒什麼的。”

她認真答完，回頭看見展熠含笑的眼睛，心頭一晃，下意識移開視線，又覺得明顯，欲蓋彌彰看向窗外，心慌意亂地看不了幾眼，沒多久又故作淡定地扭過頭目視前方，悄悄用餘光瞄他。

展熠卻沒有再追過來多說，他低低笑出了聲，聲音溫柔清朗，微不可見地輕聲道：“又被我逮住一個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