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他沉聲喊了聲,目光沉靜無波,看着辛也。
“走吧,去書房詳說。”掃了眼段齊越,辛也回了一笑,示意他安心等着,才開口對徐徹林吩咐道。
瞧着兩人一前一後的離去,再逐漸瞧不見身影,仍然停留在原地的段齊越冷了神色。
他直覺,辛也有什麼瞞着自己,并且是關于自己的。
神情不明的走到沙發前坐下,段齊越拿起被辛也遺落在一旁的針織衣物,緊攥在手中,骨節用力至發白,青筋突起,彰顯着内心波濤洶湧的不平靜。
緩慢的躬起身子,臉頰埋在衣物中,緊緊抱着,竭力汲取着其主人停留在上方的氣息,偏執而病态的,擁在懷中。
他不知道自己在思索着些什麼,隻是突覺心中越發的癫狂,無法平緩,需找些東西來慰藉平息。
淩亂中,他驚覺,恍然想到了什麼。
——兩人可以永遠不分離的最好辦法,明明是共同待在籠中,誰也逃離不得啊。
隻有彼此,隻看得見彼此,空蕩的心,全部都被彼此填滿,唯有一生摯愛,再不見其他。
他從來都算不上正人君子,從始至終都隻是一個卑劣小人,從來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去得到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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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辛也準備好的協議書,徐徹林沉默片刻,還是忍不住去詢問道,“既然做了這種決定,您卻還留着段齊越在身邊,又是為什麼?”
端坐在輪椅上的黑發男人稍稍歪頭狀思考模樣,低垂的眼眸緩緩擡起,露出其中荒蕪一片的單純惡意。
“沒有為什麼,無聊久了,解悶而已。”
那是他第一次在徐徹林面前将真情實感徹底表露,肆無忌憚的揮灑着惡劣姿态,失了人前刻意裝出的體統,大方的表露出應有的模樣。
“解悶嗎……”
徐徹林怔愣片刻,恍然回神後,卻是陡然失笑,自嘲的搖了搖頭,閉嘴不再多問。
一個簡單的可笑的理由。
他隻是突然不知道,究竟是該可憐段齊越,還是自己。
他站起身,将東西裝進公文包中,重歸淡然的向辛也告别,“我先走了,這些東西我會盡早送到徐靳續面前。”
“他希望你回到徐氏,等這件事告一段落,就給我遞交辭職信吧。”未出聲的辛也在他走到門前時突然說道,瞧着他頓住的背影,神色不明。
“嗯。”被點破了身份,徐徹林卻是感到有些出奇的冷靜,抿唇輕輕回了聲,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哒”
房門再次緊閉。
“膩了。”
捏了捏指尖,書房中位于光線暗處的人低頭不耐的眨了下眼,輕輕嘟囔出這兩字。
觊觎已久的蛋糕,兩方四六分之。
尚未出多少力,便得到了其中之四,這場以白嫖為終點的合作,無疑是讓徐靳續歡欣滿意的結果。
如此大方的行為,徐徹林也看出了一些東西。
都說商人唯利是圖,可辛也對于段氏,并沒有多看重。
興許隻是為了對某人殺人誅心,滿足一些玩弄人心時的惡趣味。
但最讓他好奇的是,段齊越究竟招惹到辛也什麼了,以至于被玩的這麼慘。
也不知道那位早先便風流浪蕩的段家少爺,知不知道自己已經瀕臨絕境。
與真正的豺狼相對,是一朝失足,還是就此萬劫不複,不得翻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