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為京華除皇宮外最鼎盛的府邸,頂部的晶石照耀着京華的百姓,似是天神的庇佑,保佑百姓平安順遂的象征。
謝念安沒帶着面具,傅憫随着她上了去往丞相府的馬車。
一路上,楓葉悠悠落下,街道上行人腳步匆匆,秋日的陽光似乎有些暗淡了下去,簌簌的清風忽的吹開車簾的一角,極小的窗外謝念安看見了坐在路邊三五成群的孩子們手折一隻千紙鶴。
她收回視線,淡聲開口:“你的内力不足以抵擋止水的刺客了,所以不要逞強。”
傅憫猶疑地點了點頭,舉起三根手指開玩笑般的發誓:“我肯定不會拖你們後腿!”
謝念安嘴角揚起一個勉強的笑容,腦海裡忽然又想起謝瑜音這個小屁孩的身影了,應該不會再見了。
他靜靜地坐在一旁,内心總是不安的。
傅憫一路上沒有動作,雙眸深處隐藏着仇恨。
馬蹄聲響徹在京華最繁盛的一條街道,二人始終穿着那身黑衣,傅憫在常山時路過一家新開業的裁縫鋪子,看到那一身白衣的瞬間他的識海中隻想到了她,若是他們沒有被亂世所左右,若是他們沒有沾惹上罪惡的血液,她會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孩。
不知何時,她的衣着變化呈最簡易,最成熟的黑衣。
傅憫思索着,馬車停留在丞相府的府邸前,輝冷的日光灑在丞相府的大門上,顯得格外森嚴沉重,與往常不同之處就是,府邸的大門竟然敞開着,仿佛在無聲地邀請着什麼。
門上的銅環在日光下泛着冷光,門前的石獅子威嚴地守護着,像是在警告着外人不得靠近。府内的庭院中,落葉随風飄舞,卻無人清掃,顯得格外荒蕪。
謝念安下了車,傅憫緊跟在他的身後,不動聲色,她甚至内心深處隐隐冒出興奮和釋然的感悟。
府内的長廊幽深而寂靜,青石闆鋪就的小徑上,偶爾可以看到幾片落葉,卻不見一個人影,隻有遠處的幾盞宮燈在風中微微搖曳,發出微弱的光芒,為這冷寂的府邸增添了幾分神秘。庭院中,幾株老槐樹在夜風中輕輕搖曳,枝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着不為人知的秘密。
謝念安輕門熟路地推進大殿宏偉的大門,内室裡高挑封頂的房梁上,垂下一條條紅絲綢,薄如蟬絲輕若清風,隐隐約約中大殿的長椅上靠着一個人。
謝念安眸色暗了暗,不猶豫地踏入了大殿之中,一步一步沒有遲疑的走向中央。
“好久不見,皓鴿。”沙啞滄桑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兩旁燭火忽的搖曳起,照影着長椅上那人,似惡魔般。
謝念安沒搭話,她沒有絲毫掩飾自己的意思,帶着砌魂和一個死去複生的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魏天遠緩緩睜開雙目,他的視線停留在她身後的人,眸色渲染上狠厲。
“玄鷹,你也真是命硬。”
“你居然還敢來?你的膽量竟讓我有些敬佩了啊...”魏天遠嘲諷道。
“明日便是慶王的萬壽臣,你也知道九公子突然在府中遇害王上憤怒不已,殺害就九公子的兇手就是你的犯人蕭無緣,是你放走的他,你可知王上會定你什麼罪?”魏天遠褶皺地臉上浮上陰險的笑容,眼眸中是捕捉獵物的意圖。
“是你殺的玉鸢。”
魏天遠有些意外,他本以為謝念安會是憤怒地,又或者是懼怕的,卻沒想到她的冷靜的,冷靜到他無法捕捉她的漏洞。
謝念安平靜開口,魏天遠聞言輕微搖頭笑了笑,道:“她就像一隻微弱無比的螞蟻,踩死了就死了。”
他得意的望向謝念安,可後者依舊不動聲色,讓他不僅有些惱怒。
“那你猜猜我為何殺她?”
“為了殺九公子,殺蕭無緣全家,還有我。”
“啪”的一聲,魏天遠手激動地拍在長椅上,震動着整間空洞的大殿,回蕩着一輪一輪的響聲,漸漸化為寂靜。
“猜對了!”他的眼神染上戲谑,利索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
“皓鴿啊皓鴿,你本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就是被玄鷹給教壞了,不懂得忠誠主人了。”
“玉鸢一死,蕭無緣隻會一味的認為是九公子殺了她,他以為自己掩護的九公子背叛了他,與我一伍。他不甘!他憤怒!他仇恨!”
魏天遠圍繞着謝念安,她站其中不為所動。
“殺了九公子就以為大仇得報,誰承想回了家,自己的家人全部自盡...哈哈哈哈...”他忽然狂笑起來,嘲諷着這愚蠢。
“你笑夠了嗎?”他的聲音有些大了,傅憫輕皺了下眉頭。
“對對對我還沒說完,你猜猜太子殿下知道了這些該怎麼辦,是你放出的蕭無緣...讓我猜猜我們的玄門子弟還會被太子殿下掩護嗎?”
他一步步後退,退居高台俯視她,是戲谑的眼神。
“我是一個極其大度之人,像你這種天縱奇才,我本想不計前嫌,可是你的不忠誠可是一個很壞的毛病。”他摩擦着大拇指那象征權力的扳指。
“诶對了,玄鷹。你當年為什麼能活下來啊,我真心感到意外。”他突然想到什麼,誇張的開口。
謝念安不出意外的皺緊了眉頭,魏天遠把這一切看在眼中,嘴角一勾。
傅憫的聲音有些冷,四面窗戶大開,冷風灌入大殿,他的聲音又加了幾分涼意:“你也說了是我命硬,命不該絕,所以又來找你了。”
“若果你今日的目的是招攬我,那麼你将失敗。”謝念安停在他的面前。
魏天遠挑起一邊眉,問道:“那...你今日來的目的是?”
“取你的命。”
魏天遠被怔了一下,大笑起來。
“你可知自從你踏入這大殿,還有回頭之路嗎?”
“沒有也沒關系,我從不回頭。”
魏天遠帶上喜悅之色,他就喜歡這樣倔強的獵物,讓獵人更加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