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責無旁貸!”
“請殿下降旨!”
滿庭侍衛,嚴陣請命。
姚令喜沒空扭捏,當即點頭:“姚四深謝各位,今日之事,我不敢言必勝,但是國賊逞兇,吾等隻能孤注一擲,請大家舍命一搏!”
衆侍衛應聲抱拳:“吾等必不辱使命!”
“殿下!”
徐姑姑上前,側身指向一衆侍婢們。
“殿下也莫忘了我們!”
“是啊殿下!”
侍婢們七嘴八舌。
“一定有我們能做的事,殿下吩咐就是!”
“當然也要請你們幫忙。”姚令喜環視一周,繼續安排:“此役若有傷亡,還要仰賴你們在後方照料。”
說着,她看向謝天贶:“四哥,賊人們慣用歹毒暗器,請給個金創解毒藥方,讓她們提前預備上,才好減少傷亡。”
“知道了。”
謝天贶颔首,當即示意徐姑姑帶上侍婢和幾個虎守林弟子,先随他去。
如此,有人鳴冤挑頭,有人護送,受傷,可及時回來救治。
姚令喜能想到的,目前就隻有這些。
至于另外一張牌,柳昊昊,她看向範敦:“老爺子呢?”
“歇着呢。”沈主簿面露難色:“殿下,還是親自去見。”
姚令喜立時點頭:“好,我去。”
現在危難之際,沒有留底牌的餘地,柳昊昊這張牌,她必須挑明了打。
臨走之前,她再次深深鞠躬:“現在天未大亮,貿然出去容易被賊人盯上,還請各位先去做準備,用早膳,戴護甲,然後等到西北天空泛起火光,就可以集合出發!”
“敢問殿下,火光,是什麼意思?”一位老者發問。
“聖上無故派兵圍剿虎守林,火光,即是聖上昏聩、失心于民的證據,屆時,會有更多人站出來,支持太子殿下。”
姚令喜一解釋,衆人立時了悟。
這是要打配合。
一則太子愛民,二則聖上昏聩,那麼廢太子,就滑天下之大稽,自然民意沸騰!
計劃和盤托出,衆人心頭除了一腔追随姚令喜熱忱,也踏實許多。
殿下好謀算,他們便不是無頭蒼蠅,自投死路。
這樣,才真是悍然一搏,而非平白送命。
一時間,沉郁慘淡的氛圍,轉向衆志成城。
殿下會發動京師臣民襄助,他們隻要打好頭陣即可。
姚令喜見他們臉上神色有變,後續計劃,也一并交代出來:
“我不敢跟諸位保證,但是我會想辦法,盡快調城外神策軍入城,同時發動文武百官請命,不讓你們孤軍作戰。但是在他們到來之前,萬事拜托!”
“殿下運籌帷幄,我等聽命行事!”
程千戶帶頭,衆侍衛随之響應:“殿下運籌帷幄,我等聽命行事!”
“好。那我們就分頭行動!”
“是!”
“遵命!”
異口同聲之後,老者與侍衛,全部原地散去。
姚令喜和丹歌,範敦沈主簿,留在空寂前庭。
現在,應該去見柳昊昊。
但是丹歌突然湊到姚令喜耳邊:“小姐,我這次回來,帶了一個叫楠圖的,她就是——”
“楠圖?現在人在這裡?”
姚令喜震驚不已,轉念一想,虎守林衆人下山,确實需要一個地方安置楠圖姑娘,送到公主府,也不奇怪。
是以,要去見嗎?
她有點猶豫,此刻當下,見與不見,沒有意義,浪費時間。
她很快就要離府,今日還有得搏殺,能不能活命,她不确定。
那麼至少,要弄清楚程山叔的死因。
想起程山叔,姚令喜心肝柔軟,滿是從他手裡接過虎頭小帽、還有紙鸢棗人的畫面。
程山叔,是母親的使者,是連接母親和她,那條溫暖的毛毛線。
不能讓他,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
“去,帶我去見她。”
姚令喜作出決定,丹歌立刻帶路。
很快,就來到一間廂房,範敦和沈主簿候在外頭,姚令喜帶着丹歌進去。
近前無人照顧,床榻上孤零零,躺着個女子,目光一去,姚令喜就倒吸涼氣——果然是絕世容顔,慘白無色,都美得不可方物。
難怪章栽月會為她殺人。這樣一個美人受罪,路過的狗怕是都要掉兩滴眼淚。
看着這個害死程山叔的女子,姚令喜清楚知道她遭遇過撩丸等人的禍害。
憐惜還是嘲諷,不忍還是活該,她說不清楚。
而床榻上的楠圖,聽到腳步聲接近,緩緩睜眼。
一雙血紅色的眸子,如惡鬼修羅凝視,登時吓得姚令喜退卻。
“小姐别怕。”丹歌上前攙扶:“蘇先生說了,這是眼睛裡頭出血,凝結成痂,隻有謝公子用彎刀,才能刮幹淨,救活這對雙眼睛。”
眼睛裡頭,出血。
姚令喜聽了,峨眉深蹙。
這不就是話本子裡才有的,流血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