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五,距離她和棠梨約的周日還有兩天,秦時漾又确認了一遍。
這時候再看屏幕,隻見鏡頭已經轉向了天花闆,棠梨似乎是睡着了,藍牙耳機裡傳來平緩輕微的呼吸聲。
秦時漾直接挂斷了電話。
車輛在夜色下駛入偏遠的郊區,七拐八拐,就能看見一座還有燈火亮堂的康複療養院。潔白的院牆前,是大片大片的藍紫色薔薇花,在暮色的籠罩下随風輕輕顫動,蕩漾着鮮活的美麗,為這裡平添了人氣。
仔細看,還能發現薔薇花海是各個不同種類組成,有珍稀的品類也被毫不吝啬擺放在外,綻放渲染起初夏的勃勃生機。
在車位停好以後,秦時漾下來,例行瞥了眼薔薇喜人的長勢。療養院有專門聘用的園丁,晚上也會來檢查花卉保養,恰好看見那輛瑪莎。
療養院占地面積大,裝潢精緻,從外觀看起來就是價值不菲,來往開豪車的家屬自然也不在少數。不過從上面走下來的女人氣度不凡,一身竹綠色開衫和闊腿長褲搭配随性,簡單的穿着也為那張臉染上疏冷,園丁趕緊過去問候:
“秦總,秦小姐今天黃昏時還下來看花了。”
“好。”
秦時漾沒有多說,剛到住院部大樓,前台就認出她,親自過來迎接把人送上去。
815号房的電子鎖應聲而開,看見坐在床上閱讀書籍的女人,秦時漾喊了聲:
“姐。”
秦書意擡起頭來。
這是個和秦時漾長得有六成相似的女人。
明亮的閱讀燈照亮女人的發絲,她發絲泛着淡淡的黃,還略微枯燥,唇色隐隐透着不健康的白,卻也掩不住整體五官的美麗。秦書意眼睛不小,是單眼皮,點綴在因清瘦而更利落的面部,更顯清冷。
整個人猶如一柄懸而未落的利劍,些微的破損也難掩曾經開刃的厲芒。那雙瞳孔是與秦時漾同出一源的黢黑,隻是一者是明亮的黑曜石,一者則幽暗陰邃,像寒潭,唯有在露出點真切的笑意時才看見光澤。
“小钰。”
秦書意也喊了她一聲。
“夜裡看書,燈也不調亮一些,非得讓人操心。”
高跟鞋的脆響在地面響起,秦時漾說着就走到了她旁邊,幫她把閱讀燈調亮了一個檔,指尖落在女人蒼白的手腕,輕輕拍了拍。又看見她床頭的燕窩還沒喝,碰了下碗身發現還溫着,就拿起來攪拌攪拌給秦書意遞過去。
病房裡沒有護工傭人,秦書意不習慣讓人貼身照顧,除了送飯和日常問診以外,就都孤零零一個人待着。
自從多年前的一場車禍讓她失去了行走能力,原本也不熱切的秦書意就變得更加寡言,唯有秦時漾這個親妹妹才能入得了她的眼。從前秦時漾是“秦小姐”,秦書意才是“秦總”,如今兩人身份早就颠倒過來,上位者從高位跌落,面對親眷還是有着難得的平和。
她勉強吃了口秦時漾喂的燕窩,加了冰糖百合的味道入口即化又清甜,秦書意卻隻能咽下兩口就不再多吃。擡眼看向女人與自己幾分相似的臉微微蹙眉,開口道:
“秦總,你現在真愛給人操心。”
話音剛落,因為離得近,她總算在秦時漾身上捕捉到一絲不屬于本身的氣味。秦書意是Alpha,當年車禍全身損傷,腺體也損壞落下病根,能聞見信息素但無法标記Omega,所以才有些遲鈍。
秦時漾身上的Alpha信息素淡到如絲如縷,幾乎要融入本體,唯有親近之人能察覺到。秦書意在空氣中仔細嗅了嗅,才揚眉:
“你養Alph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