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帶着濃重的硝煙将世界掩蓋,遮住了敵人視線的同時,也公平的将死亡之槍抵在了每一個沒有藍星旗頭盔的玩家頭上。
“轟轟轟!”
決戰圈之外的天空下起了密集的炮彈之雨,不管是有什麼樣裝備的玩家,在炮彈落下來的那一刻沒有跑進決戰圈,都将被炸回安全屋。
在越發暗下來的夜色中,那一朵朵沖天而起的蘑菇雲看起來像是在閃閃發光。
決戰圈邊緣的草坡上,一輛尾巴上在冒煙,整體破破爛爛,帶着快要散架車兜的三輪摩托歪歪斜斜的飛沖而下。
車兜外邊坐着的那個托搶瞄準的黑甲男穩穩的扣下扳機,口中同時大罵:“shit!嚴,你是想被點天燈嘛!”
“死了找擎天!”掌舵的女士一身暗色紫甲,她微微一歪頭,一發子彈擦着她的頭盔邊緣飛射而過,帶起一連串火花,而她幾乎伏在車身上的身子在這時直了起來,甚至還放開了雙手:
“W12樹下三個,E35石後兩個,跳!”
在報方位的時候,她已經蹬着車往旁邊跳去,手中不知什麼時候握着了一把銀色手槍,沖着車廂毫不猶豫地開了一槍。
“我靠!”
“砰砰砰!”
摩托車爆炸帶來的巨大火光橫掃了這一片,也徹底将車上這一行人暴露的蹤迹完全遮去,在爆炸聲的掩護之下,細微的幾聲槍響幾乎沒有存在感。
紫頭盔的女子借着剛剛那一下滾到草叢裡,這一會和早前坐在她身後,幾乎和她同一時間起跳的亮橙裝男子正在樹下分頭翻包,地下躺着三個蠕動着求饒的黑甲男子,聽聲音,年紀都不大:
“饒了我,求你們,我已經死過四次了!”
“姐姐,求求你~”這個聲音最為青嫩好聽。
紫頭盔女子正準備開最後一槍的手一頓。
“shit!這三個家夥也太窮了吧?一包藥都沒有!”橙甲男罵罵咧咧的站起身,見女子還沒動手,吹了個口哨:“嚴,你不會看上哪一個,準備為愛犧牲吧?哈哈,那可太掉你不死蛇的名号了!”
聽到這個名字,地上還想求饒的三個黑甲男瞪大了眼,裡面有驚恐和好奇在閃爍。
“噗噗噗!”
“死了四次還要進來,要錢不要命!”紫頭盔女子勾着唇不知算不算笑,至少她那雙圓圓的眼睛裡并沒有笑意:“燈要亮了,走。”
“嘁~沒趣!”橙甲男撇了撇嘴,跟着貓腰就往遠處遁去,他們身後,三顆一閃一閃的星星慢慢的往天上飄去。
這麼一會沒有擡頭,原本黑到徹底的天上已經有好些亮晶晶的星星在閃着光,雖然基本沒人有心情往上看它們,但它們的光亮有讓底下崎岖的路不那麼難行,即便沒有被人看在眼裡,也無處不在。
紫頭盔女子就是嚴笑笑了,她警惕着暗夜裡四周的狀況,心中可郁悶了:‘這都最後一天了,怎麼決戰圈是在這倒黴催的地下堡壘?我擦!這叼地方還讓不讓人留點好印象了?’
剛來這斯特魯斯被抓壯丁進暮夜裡面的時候,她就是個小白菜,還是顆隻有六歲不到的小白菜,最多以前玩過一些3d遊戲,那也是鼠标鍵盤掌控一切啊,這個連換個子彈都得用腦子一顆一顆怼,那能一樣嘛!
尤其是,暮夜噬血者這個變态的全息槍戰遊戲,隻要沒有從開頭随機到的戰區,活到最後回安全屋,就會一直重刷這個地圖。
直到成功活下來一次,才會被開啟大區連接,接入大區随機戰圈裡,頭幾年在這塊兒她死了都不知多少回,可以說都對這地死出陰影來了!一到這裡,全身神經條件反射的開始發散痛苦!
都不知道多少人吐槽過,在這裡面的死亡感受,比起真實的中槍死亡,就像是這裡面的槍械用具和真實世界幾乎看不出區别一樣的難受!
要不是她雖然是個六歲娃兒,精神上卻是實打實的将近三十的成年人,怕是早被摧殘成了個傻子了!
這些年她最讨厭來的就是這一塊,沒有之一!當然,對暮夜這個遊戲,她也是讨、厭、至、極!
“噗嘶噗嘶!”
聽到身後這個聲音,嚴笑笑撇了撇嘴,這是傻逼隊友在催她,這三個人算是她的老搭檔了,橙裝擎天更是和她互拜師父的好隊友,至少現在是個好隊友。
她加快了拖拉下來的腳步,一頭鑽入了管道之中,四人終于會和在一起。
在這狹窄的管道中雖然不好受,可勝在能給他們帶來一小段算得上安全的時間,橙甲男語氣有些輕松的揶揄:“嚴,你怎麼每次來這裡都要拖拖拉拉?”
“是呀,嚴,整個暮夜的地圖,也隻有這作為決戰圈是你算不出來的了~”有些妩媚的女子聲音在橙甲男身後響起,這是先前坐在車兜裡側的紅裝女,沒和嚴笑笑認識之前,就一直和黑甲男組隊。
最後的黑甲男略低沉的聲音也帶着一股子憂心:“嗯!每回來這裡,嚴頭上不死蛇的王冠還能不能戴得穩都是我最擔心的。”
“要是能不玩這破遊戲,誰要這勞什子稱号?”嚴笑笑這話說得再真誠不過了,天知道她從來都隻想老老實實的做和平社會的乖寶寶,她歎了口氣,想祖國了!
每一次的想念都要比之前更加強烈,這是她這個月第一千零一百八十次想回國了!唔,之前也想,隻不過每個月的想念必須要清零,不然她會抓狂的,這完全是經驗之談。
出口就在前邊,嚴笑笑甩去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嚴肅了神色,警惕的壓低聲音:“注意,要出去了!”
在從這個狹窄地方鑽出頭去之時,她丢了一顆煙霧彈在腳邊。
不想才鑽出去半個身,身後就響起一聲刺耳的警報,有些悶,帶着些漸弱的回響眨眼消失不見。
密集亂飛的子彈和得意的大笑聲從地堡室内另一頭集裝箱一起掃射下來:“哈哈哈,什麼不死蛇,王者的桂冠永遠隻能是我,尊貴的斯特魯斯學生主席!”
一顆炸彈在腳下圓管口上滴溜溜的轉,嚴笑笑圓圓的眼睛都被她壓成了細長模樣,其中冷光幾乎可以穿透煙霧看進圓管之内。
腦子裡計算管道裡幾個人可能會處于什麼樣的姿勢,腳下發力,找着空隙整個人從那些到處亂掃的子彈中間飛彈而過,手中還是那把銀色手槍,對準了管道。
她隻有一秒鐘的時間,嚴笑笑唇邊勾起冷冷的弧度,一秒,夠了!一槍爆頭,後面兩槍,這個角度,她要是沒算錯,穿進胸腔該是沒問題的!死之前好好痛痛,也算是還了她一半。
兩聲男女混合的慘叫呻吟穿插着混入那張狂大笑中,使得對方越發得意。嚴笑笑手中的槍械瞬間被替換成了短狙,她就地連滾着滾到早就看好的掩體後方。
“轟轟轟!”
巨大的爆炸壓下了所有,密閉室内爆沖的煙霧終于壓下那令人厭惡的笑聲,嚴笑笑叼着嘴中沒了藥劑的盒子,像隻輕巧的貓兒一樣迅速來到絕佳的射擊點伏穩。
不得不說,暮夜有些地方做得還是不錯的,至少密閉空間下濃郁又嗆人的讨厭煙霧存在時間總不會太久。
在小型集裝箱後邊躲着的主席閣下晃着腦袋,翹着一邊粗狂的眉毛,提得眼皮子尖尖的,大有張狂的要将頭頂那帶着一張映有大星星藍旗子的帽子頂飛的架勢,嘴上卻有些猶豫的在問:
“那個尖叫,是不死蛇那個婊.子的嘛?”
一号跟班吸了口氣:“好像不像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