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季忘舒通完電話，林疏月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不應該是這樣的。

黃雯的調查報告發到了林疏月的郵箱，夏父遇害當晚的監控錄像裡，父親秘書的身影在案發前一小時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廳，與醉鬼短暫交錯的瞬間，将一個牛皮紙袋推了過去。

因為足夠自信沒人會查，所以連掩飾都不想掩飾嗎。

但是無論林疏月之前内心如何糾結，她的行為卻很誠實，“把你之前查到的關于這件事情的東西全部銷毀，備份也不要，順便……保密，這件事我父親做的不幹淨，你幫他收拾下。”

“林總恕我冒昧，這不是很好的證據嗎，為什麼？”

“做好你該做的。”

電話那頭的黃雯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應道：“好的，我這就去處理。”

她知道，這一步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她的私心占了大頭，她還是聽了季忘舒的話，她失去了一往無前的铠甲，有了把柄和軟肋。

林疏月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可她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對的。

辦公室裡安靜得隻剩下林疏月輕微的呼吸聲。過了許久，她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那有些雜亂的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似乎都在無聲地訴說着她所肩負的壓力。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是季忘舒發來的消息。

我不是把妹王：放心，我什麼也沒聽見。

林疏月看着這句話，心裡五味雜陳。她和季忘舒相識多年，這份情誼讓她在關鍵時刻選擇了相信對方，她也不知道這份信任是否會成為自己日後的緻命傷。

為什麼自己突然變得這麼優柔寡斷，理智都幾近斷線。

林疏月放下手機，自嘲地笑了笑。雷厲風行的她，如今卻在情感與真相之間不斷徘徊。她知道，一旦銷毀了證據，夏父遇害一案或許就再無真相大白的可能，又何嘗不是一種自私。

歸根結底自己和父親是一樣的人。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黃雯走了進來，她的眼神有些躲閃，手中拿着一份文件。

“林總，已經按照您的要求處理好了。”林疏月能聽出來黃雯的聲音隐隐有些對自己的不滿。

林疏月點了點頭，接過文件，随意地翻了翻，她心裡清楚，黃雯工作能力很強這份文件裡的内容已經被銷毀得幹幹淨淨，不過是個空殼罷了。

“辛苦你了。”林疏月輕聲說道。

黃雯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林總……”

林疏月又一次歎氣，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是我的錯，你們因為看不慣東升追随我，請相信我不是臨陣倒戈，隻是這件事對我來說有别的麻煩。”

黃雯抿了抿唇，最終還是将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您既然做了決定，肯定有您的道理。”

林疏月看着黃雯，自己的這個決定讓一直信任自己的下屬産生了動搖。“黃雯，我會彌補這個錯誤，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隻是不想為那個爛人收拾爛攤子。”

“言多必失，回到那個工作狂黃雯吧，不必安慰我。”

又是熟悉的笑容，黃雯明白這并不發自她的内心，從自己跟着她開始，她就一直是這樣，如果自己不是她的身邊人，恐怕連這份笑容也分不到。

其實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林疏月一定要扳倒東升，換成是自己她恐怕非常享受這份大小姐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