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嗅覺盡失,隻能聞到女主的體香。
許嚴靈當時用了一句特别肉麻的話來概括:“她就是他的藥!”
陳嘉玉被酸得牙疼。
回過神,她悄悄觑了觑溫延。
對方捏着刀叉垂眸切牛排,指骨修長,手背露出明顯的青筋,姿态賞心悅目。
失神間,她倒扣在桌面的手機突然震動。
是一串陌生數字的電話。
陳嘉玉心裡雜亂,正好打着接電話的托詞走到另一邊松口氣,心不在焉地接通:“喂。”
“陳嘉玉嗎?”電話那邊是個男人,聲音熟悉,“你怎麼把我給拉黑了呀。”
“……”陳嘉玉茫然,“您哪位啊?”
“我啊。”男人大剌剌道,“韓景。”
聽到這個名字,陳嘉玉一陣煩躁。
頓時從溫延帶來的紛繁思慮中抽離,如同被程項東糾纏的噩夢好似又要卷土重來。
陳嘉玉厭惡至極,更沒心情跟他兜圈子:“韓先生,那天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沒有要和你繼續發展關系的打算,能不能别再騷擾我了。”
“這怎麼能算騷擾呢。”韓景有理有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況你現在還是單身,人人都有一顆愛美的心,我認為我有追求你的權利。”
“你有沒有權利是你的事,但你的權利在我這裡不奏效。”陳嘉玉直接悶聲下了定論,“别打來了。”
三言兩語挂了電話。
她閉眼咽下被這通電話硬生生激出來的憋悶。
想到韓景說她還是單身的話。
并不算平靜的内心此時如同有無數隻手,推動她情不自禁地滋生了一個念頭。
溫延或許是她的最優解。
這想法令陳嘉玉心頭一跳,欲蓋彌彰般的低頭滑動手機,發現許嚴靈發了不少消息。
最上方的是邬亦思在校門口的視頻。
看到這裡,陳嘉玉眼神變得複雜。
就在一個小時以前,她跟溫延的電話裡,還因此而對他說義不容辭。
但抛開這些,平心而論,與溫延這幾十分鐘的相處其實讓她很舒适,長得好、能力優秀、情商高。
陳嘉玉并不抵觸他。
最重要的,是他言真意切的保證。
陳嘉玉不是猶豫不決的性格,相反她很明白自己要什麼。所以哪怕目前走向有種難以控制的慌亂,完全想透後,混亂的思緒也能勉強安定下來。
回頭看了眼,溫延旁邊站了個女人。
穿着綠色的寬松镂空毛衣,露出薄薄的肩頭,挂着一根吊帶,底下搭配着短裙與高跟鞋,身姿窈窕。一手撐着桌沿,一手晃着手機要聯系方式。
溫延環抱胳膊靠進椅背,保持着距離,應該是說了什麼,他們同時朝陳嘉玉看過來。
跟溫延對視幾秒,陳嘉玉率先收回眼神。
回到位置,女人已經走了。
陳嘉玉聞着空氣裡飄浮的甜香氣息,主動說:“我能問問那份遺産信托嗎?”
“可以。”溫延不以為意地簡述,“我母親在我四歲那年去世,留下的這份遺産直接受益人是我,但繼承的唯一要求是,我需要在三十歲之前,确定一段穩定一年以上的事實婚姻。”
“否則繼承無效,受益人會順位成為我父親。”
溫延極輕地蹙了下眉,像是很不願談論這個人,很快,他換了話頭又說起其他内容。
目光不動聲色地從陳嘉玉臉上巡過,确定在聽,溫延适時繼續:“遺産裡除了我的,還有溫氏5%的股份和目前市值大約兩億的園林别墅,都是母親作為聘禮,自願贈予我結婚證書上的另一半對象。”
陳嘉玉一驚,匆忙擡起頭看向溫延。
哪怕她再怎麼淡然自若,可終歸隻有二十二歲,原本平靜下來的内心頃刻間又開始翻雲覆雨。
再度猶豫不決了起來。
注意到她的不安,溫延回視她的眼,以至于接下來的話尤為清晰:“所以我們要做真夫妻。”
“我也沒有離婚的打算。”
-
這頓飯陳嘉玉幾乎沒怎麼動,隻在結束前随便吃了幾口意面。時間還早,兩人又去今夜在附近油畫館裡舉辦的攝影展逛了逛。
估計是提前了解過,溫延偶爾會講解幾句。
看完攝影展,溫延送她回學校。
原路返回的途中,陳嘉玉依舊坐在來時的位置,看着窗外華燈初上的街景。
從溫延說完那些話,她就有些心亂如麻。
如果真領證結婚,那份遺産信托能夠給她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光是百分之五的股份分紅,溫氏偌大的家業就足以讓她從社會底層一躍變為人上人。
寂靜無聲的車内,讓陳嘉玉很好地消化着今晚接收到的信息,半晌,她側目看了一眼。
溫延阖眸小寐,流光溢彩跌落在他眉宇之間,深邃俊朗,夜色下帶着淡淡的疲累。
十指交扣,松散地放在身前。
觀察了他一陣子,陳嘉玉溫吞出聲:“溫先生,那份遺産您可以做主收回嗎?”
沒人能拒絕錢,陳嘉玉也不能。
可那是好幾個億的大錢啊!
畢竟按最初的想法,溫延是她權衡利弊下的選擇,結婚是各取所需,平等共處,她也不用感到負罪。
但現在這份數額不小的遺産,讓平等變了味。
溫延睜開眼,偏過頭面不改色地看着她,黑眸清亮沉沉,毫無睡意。
兩人對視了會兒,溫延答應她:“好。”
陳嘉玉輕松地吐出一口氣。
不知不覺到了校門口。
溫延下車隻送了陳嘉玉幾步,站在路燈旁,遺憾地垂眸看她:“下次再送你回宿舍吧。”
陳嘉玉一頓,笑了:“為什麼?”
溫延也勾勾唇角,漫不經心地說:“因為我感覺你現在應該并不希望被人陪着。”
溫柔的風從四面八方拂過陳嘉玉的臉。
她沒再多說什麼。
安靜片刻,陳嘉玉毫無征兆地提起:“有想過什麼時候領證嗎?”
溫延的視線落在她被暖橘色調的路燈覆蓋住的睫毛上,細微地扇動幾下。
他深凝住她:“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