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并盛的櫻花盛開了。
我和雲雀約好要去公園一起賞櫻,我把他的風紀委員們當我的部下使,拜托他們為我們占一個好位置。
——我絕對是這麼說的。
我說的絕對是“占個好位置”,而不是:把别人都趕走。
——我絕對、絕對沒這麼說過!
“對吧?恭彌?對吧?嗯?”
我溫柔地笑着,詢問我最喜歡也最讨厭的幼馴染,我抱着他的胳膊,這個姿勢在外人看來是如此親密,好像我們是一對多麼恩愛的眷侶,但事實上,我正在憤怒地掐他,“這跟□□有什麼區别啊!已經打擾到别人了!最讨厭你了!”
我就說這個人強壯如牛恐怖如斯吧,他的表情完全沒有一絲波瀾,神色未變,仍然帶有一絲淡薄到微不可察的笑意,大抵是春困的緣故,他散漫地打了個哈欠,平靜地回應,“我不希望别人打擾到我們,有什麼問題?”
“别說得像是約會一樣啊!”不對,好像真的是約會啊!
尾音落下,他聞言眄來一眼,神情莫名,仿佛頗有深意,看得我心裡毛毛的。我毛絨絨地承認那一秒我心虛了。他把這當成約會了!不對,這本來就是約會!還是不對,我們倆也算約會嗎?那豈不是天天都在約會啊!
我要被自己繞暈了,全然顧不上櫻花觀賞地點争奪事件,隻好老實地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們換了個姿勢,他的手臂從我懷中抽出,又攬過我布料單薄的後腰,溫度慢一步徐徐地傳來。
我又在他懷裡爛成一根煮過勁兒的軟軟的面條了。
孩子們,别說,□□占領的位置還真好啊……簡直是最佳賞櫻點。事實上我們的位置就在櫻花樹下,春風多情,拂亂一樹飄搖粉蕊,櫻花瓣洋洋灑灑地飄落,如同染色的薄雪,它們不停地旋轉、旋轉,仿佛優雅彈跳的舞者,最終墜落于我眼前。
我不禁發自内心地感歎:“好漂亮。”
雲雀伸手撥弄我的頭發,我猜櫻花一定也落在了我的發間。我想制止他,讓他随它們去吧,他卻隻是将我的發絲拂過耳後,手指短暫地一停,旋即移到我腦後,托扶着我向他靠近。
我們之間的距離不斷地縮短。
櫻花落下的速度是每秒多少來着?
一秒、兩秒……在五秒鐘之内,我們的唇瓣挨到了一起,如我們此刻一般緊緊相依。
我們在櫻花樹下接吻了。
人類不是發^^情的動物,不應該在野外這樣那樣。所以我們遺憾地分開了彼此,我戳雲雀的鎖骨,說:“今天很熱情哦。”
他卻仿佛飽含怨念地說:“這是今天早上的份。”
啥?
我靠,我想起來了。今天早上因為要去看櫻花太興奮了所以忘記給他早安吻了……你有病啊這麼小心眼!!
我受不了了!我說你最讨厭了!
“那個……古賀前輩和雲雀前輩,你們吵架了嗎?”
男生的聲音怯怯地傳來,他好像有點尴尬。
哎,這個聲音?
我驚訝地回頭:“沢田君?啊,獄寺君和山本君也在……還有Reborn!”
“Ciao,古賀,雲雀。”小嬰兒絲滑地從山本肩膀上跳下來,穩穩地落在我面前,有模有樣地向我行禮。
哎喲,這孩子學起紳士來還真是挺像的呢。這種小孩我不讨厭啦,看起來很省心。有點像雲雀小時候嗎?……哦不,我很快否決:雲雀無論何時都是自我中心的麻煩鬼。我一定是因為愛他才容忍到今天的。
欸?我的身體向旁傾斜,栽進了雲雀懷裡。我擡頭去看罪魁禍首,他卻好像什麼也沒幹似的,泰然自若地回看向我。
這家夥占有欲是不是有點強啊?明明自己是那麼不願意受束縛的性格。我腹诽道。
我們維持着依偎的姿勢,雲雀堪稱态度良好地和Reborn打招呼,愉悅地說小嬰兒,很高興見到你。
雖然早就知道他對小朋友很有耐心……但是這個詭異的小嬰兒也在這範圍内嗎?好雷人啊。
更雷人的是突然出現的新校醫,夏馬爾醫生。我沒進過醫務室,但朋友們說他的醫術好像很高明,此刻這位校醫正搖搖晃晃地拎着一瓶洋酒,腳步淩亂地踩着滿地櫻花。我的鼻尖聳動:他聞起來醉醺醺的,顯然已經有些醉了。
夏馬爾看見我,眼神一亮:“這麼可愛的女士我居然從沒見過!你好啊,小小姐……”
獄寺君憤怒的喊聲不知從何處傳來:“喂,你這個缺德醫生、花花公子,别随便騷擾國中女生啊!”
夏馬爾醫生的眼神停頓在雲雀圈過我腰間的小臂,話音中的輕浮逐漸消弭,變得有些遺憾:“真是的,明明是這麼美麗的花……怎麼偏偏甘願呆在花瓶裡呢?”
我有點汗流浃背了,他卻繼續說:“小姐,你的眼光有點差哦。那種毛頭小子有什麼好的,還是成熟男人更有魅力吧?”
我更加汗流浃背了——雲雀已經開始跟我較勁了!他那隐藏在衣擺下的浮萍拐于瞬息間滑出,無聲中危機四伏,我努力地按住他,不想讓這漫天櫻花變成櫻吹血,他就冷笑一聲,在我耳邊說:“毛頭小子?真讓人不爽。如果成熟的大人都是這副模樣,那還不如被我直接咬殺。”
他的意思是還不如去死呢。我就說吧他攻擊力一直可以的,不管是那張漂亮的嘴還是單純的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