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蘅點頭,握着樹枝猛地轉過身出招,結果那根樹枝直指向盧淩風,擦着盧淩風的脖頸劃過去,如果不是他反應快躲了一下,絕對會戳到他喉嚨上。崔蘅吓得手裡的樹枝都掉了,急忙跑過去,擡手托起他的下颌:“沒事吧?我看看!”
盧淩風道:“沒事,我躲開了。事實證明給你用樹枝是正确的選擇。”
崔蘅去摸他的脖子:“都紅了……如果是真刀,我是不是就把你殺了。”
盧淩風瞥她一眼:“就憑你?”
“……”
這樣折騰了一通,崔蘅還是勉強完成了舞刀這項任務。不過盧淩風給她糾正動作太久,有些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了,他覺得崔蘅的動作沒什麼大問題,但是整體看起來又十分怪異。所以盧淩風把蘇無名和費雞師請來,讓他們參考。
他們兩人都沒見過女裝的崔蘅露臉,而且在外界眼裡,崔蘅還是死人呢。不過盧淩風覺得她總有一天要暴露,還不如直接說了,更何況現在崔璋的病都好了,哪裡還有繼續隐瞞的必要。
蘇無名看到崔蘅時,卻無太大意外,輕輕一笑:“那日與裴小姐見面的,竟是崔小姐,如此說來,那日我與崔右丞見面時,在屏風之後的侍女,也是崔小姐吧?”
崔蘅笑着點點頭:“實在不好意思,當時蕭伯昭讓盧淩風代他去見裴小姐時我也在場,考慮到由一個陌生男子去見裴小姐,終究有損她的清譽,最後才由我代勞的。”
蘇無名聞言微微皺起眉頭,他思索片刻,忽然問盧淩風:“若那日去見裴小姐的人是盧将軍,可會說破自己并非蕭将軍這件事。”
盧淩風皺着眉頭想了半天:“大概不會說吧。”
盧淩風畢竟是個男子,他又懶得背後說人是非,雖然看不慣她表兄,可是說出來,他自己也尴尬。
蘇無名點了點頭,崔蘅沒明白他為什麼問這些問題,拎起一旁的刀:“那我開始了。”
崔蘅學東西倒是快,但是她舞完之後,在場的三個人面面相觑,臉色都說不出的怪異。崔蘅看看他們幾個人,底氣有些不足道:“怎麼了,舞得……不好?”
幾個人都支支吾吾,最終還是蘇無名開口:“好……是好,但是不像男子啊。”
費雞師點頭應和:“若男子如此耍刀,确實怪異。”
盧淩風猛一捶手:“我就說哪裡奇怪,你現在着羅裙舞刀,看不出奇怪,若你換上男裝再舞,必定十分違和!”
崔蘅聽懂了,他們在說她娘。崔蘅深受打擊,手裡的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一天之内練成盧将軍那樣臣妾實在做不到。”
盧淩風皺緊眉頭:“這般豈不露餡。”
崔蘅想了想,對盧淩風道:“那還是你幫忙舞刀吧,我們配合一下,我遠遠露個臉,大不了你舞刀時多弄點煙霧,把臉擋住。反正也是要裝鬼,正好裝的像一點。”
盧淩風微微挑眉:“你确實懂裝鬼。”
崔蘅聽他意有所指,笑着去扯他的袖子:“盧将軍覺得我這個主意好不好。”
盧淩風輕咳一聲,瞥了眼旁邊的兩人,他們倆一個看天一個看地,崔蘅急忙收回手站好。盧淩風才道:“我沒有意見,蘇縣尉以為呢?”
蘇無名道:“好啊,好主意,那就……就這麼辦!”
這個時代沒有幹冰,蘇無名帶人燒了好多稭稈才營造出仙氣飄飄的感覺,崔蘅扮了男裝,運起輕功翩翩落在水榭中央,她确定與裴小姐對視上了之後,才矮身從一旁煙霧最濃的位置逃跑,盧淩風則趁機鑽進去,在水榭中間舞起刀來。崔蘅躲在一旁看了會兒,跟一旁燒麥稭的費雞師說悄悄話:“确實比我帥。”
費雞師沒忍住,“噗”地笑出了聲。
不過盧淩風也隻耍了一會兒就退下了,一來怕露餡,二來,那位裴小姐竟然大步流星朝水榭這邊飛奔過來了,把躲在暗處的兩人和舞刀的一人都吓個半死。盧淩風下台之後一陣兵荒馬亂:“快走快走!蘇無名為何沒攔住她?!”
好在他們預先留了逃跑的通道,撤退十分迅速,并沒有被那位裴小姐抓住。
今天的事情結束得兵荒馬亂,蘇無名回來之後,臉上的表情更凝重了。幾個人盯着他的臉,期待他說出點什麼,蘇無名沉默半晌道“這肯定是人扮的,我要去見他。”
在場幾人皆十分茫然,蘇無名道:“這是裴小姐對在下說的話。水榭之上,我盡力阻止她靠近,并對裴小姐說,随意過去會驚擾蕭将軍的亡靈,裴小姐還是拼命往這邊沖,她根本不信鬼魂之說。”
崔蘅忍不住道:“那她冥什麼婚……這不是她要求的嗎?”
蘇無名道:“而且,裴小姐不是在崔小姐出現時想往這邊沖,而是在盧将軍舞刀時才激動起來,這十分不合常理。”
盧淩風皺着眉頭考慮是哪裡不合常理,崔蘅已經賊兮兮地靠近過來,她用手肘捅捅他,低聲道:“你是不是招惹了什麼風流債?”
盧淩風瞥她一眼:“别胡說。”
崔蘅清清嗓子,站直了大聲道:“盧将軍是不是同裴小姐認識啊!”
盧淩風被她吓了一跳,立刻道:“不認識!見都沒見過!”
崔蘅朝蘇無名攤手:“要不蘇縣尉再從裴小姐那邊找找原因?隻是,如此一來,不知定下的冥婚之事,是否能順利舉行。”
盧淩風不至于私下裡去認識他的表嫂,還要不承認,那隻有可能是裴喜君那邊出了問題。
蘇無名古怪地笑了一下:“更怪異的是,裴小姐願意冥婚。”
他歎口氣:“這位裴小姐身上,古怪之處甚多,先依她所願吧。”
現在當務之急是抓住兇手,其他的謎團可以慢慢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