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楠真想把她爸的嘴捂住，一次兩次三次，在外面也就算了，在家裡還總是對他的得意門生念念不忘。

路臨之應該是已經處理好那條魚，他洗過手，從廚房出來，笑咪咪的。

“我早上買菜，路過花店去定的，媽媽不是最喜歡玫瑰嗎？待會兒她回來，就說是您買的，她肯定很高興。”

徐正元聽到這個建議，很高興。

“還是臨之想得周到。”暫時忘了追問徐楠昨晚的花去哪裡了。

徐楠對着牆角翻了個白眼，也就她爸好糊弄，這兩束花一看就是進口花材，包裝也異常精美，哪個菜場附近會有這種花店？再說了，這次送花的規格和檔次都上去了，姜醫生的期待必然也提升了，徐教授估計這會兒還沒想到，以後他該怎麼辦。

|

姜醫生今天很開心。

徐楠給她開門，徐正元站在徐楠身後，抱着一大束玫瑰，“歡迎太太回家，辛苦啦！”

姜旭看到父女兩個燦爛的笑臉，滿腹狐疑，“不年不節的，你倆這是幹什麼？”

路臨之從廚房走出來：“媽媽您回來了？您去洗漱休息下，馬上就開飯了。炖了您愛喝的土雞湯，還買了城南那家的鹵味。”

姜旭看到路臨之，有點意外，“臨之什麼時候來的？”

因為網上的新聞和徐楠上次的哭訴，姜旭心裡多少對路臨之有些意見。可是此刻看到他站在那裡，身姿清俊，自帶明星的光芒，卻系着圍裙下廚做飯。

再轉頭看看那束花，徐正元不識貨，她還是知道的，這種價格不菲的進口玫瑰，老徐不會買；至于城南那家鹵味，他們家在城北，去買一次勞師動衆，而且全家隻有她愛吃。

姜旭溫和地對路臨之說：“臨之有心了，辛苦你做飯，也要謝謝你買的花。”

午飯的氣氛很融洽，沒有人提前段時間網上的新聞，一家人還商量了今年春節是徐楠和路臨之回的南城，明年春節徐教授和姜醫生可以去北城過。

兩位長輩的态度默契而明确，伸手不打笑臉人，楠楠和路臨之目前畢竟還在婚姻中，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還是要他們自己解決。

飯後徐楠收拾了餐桌和廚房，讓路臨之去休息一會兒。

他晚睡早起，又忙了一上午，吃飯時精神還可以，徐正元和姜旭一離開，徐楠看他明顯有點困頓。

|

徐楠原本訂了晚上的航班回北城，路臨之讓蔡磊給自己也訂了同航班，順便給徐楠升了艙。

徐楠一上飛機就睡了，路臨之全程看她幾次，想問她下了飛機是不是一起回西山别墅，可是她一直都沒有醒。

小袁來接機，徐楠上車就報了單位宿舍的地址。小袁開車前，轉頭看了下路臨之，路臨之示意他聽徐楠的，車很快駛出了車庫。

夜已經深了，車在高架上飛馳，車内一片沉寂。路臨之覺得，他和徐楠之間，又回到了兩周之前那種狀态，甚至更糟。在南城父母家緩和的氣氛莫名消失了。

他伸出手去，沿着座椅悄悄摸索，握住了徐楠的手指，徐楠愣了下，試着掙脫，沒有掙脫掉，就任由他握着了，但是她的臉，始終看向窗外，沒有回頭。

徐楠讓小袁把車停在了宿舍區外的臨停區域，和他道了聲謝，就開車門下去了。路臨之對小袁說了聲：“你先等我一下。”也下了車，去開後備箱給徐楠拿行李。

兩個人推着行李箱站在車後。徐楠低着頭，像是不願意看他，低聲對路臨之說：“我最近還是想住在宿舍這邊，你暫時也不要過來了。”

“楠楠”

“臨之哥哥”徐楠打斷了他，沒有擡頭。

“你聽說過房間裡的大象嗎？現在，我們的房間裡就有一頭大象，不過我沒辦法做到視而不見。我回南城前和你說的事情也不是一時鬧情緒，我和你說過了，你覺得什麼時間合适，可以把全部事情都告訴我了，就聯系我，我們再一起讨論後面的事情。”

她的頭更低了，像是肩上壓上了一副重擔。

“我不着急，可以等你。但是在這之前，我們還是盡量少見面吧。”

這個角度，路臨之隻能看到她黑黑的頭頂，心裡有一種難言的酸楚。

他很想跟她上樓，告訴她一切的事情，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還沒有理清心裡那些亂麻一樣的情緒。

或者說他很害怕，他怕徐楠再次直視他的眼睛問出那句話，如果他還不能給出清晰的回答，他覺得自己将會永遠失去她。

那是他無法接受的，所以隻能暫時逃避。

路臨之艱難開口：“好的，我會給你打電話，發消息。你有事要聯系我，好嗎？”

想想又補了一句：“網上如果再有什麼關于我的消息，請一定要相信我。”

徐楠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揮揮手和他再見，拉着行李進去了。

路臨之看着她的身影漸漸遠離自己，融入夜色，這幾天已經平息的焦灼感，又開始在胃裡産生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