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話不說鑽進他制度口袋,隻露出一對粉色耳朵的勿怪,吉野順平哭笑不得,夏目琉衣彎起了眉眼:“它很喜歡你呢。”
吉野順平不好意思地扣了扣臉:“是嗎……”
夏目琉衣點頭肯定:“嗯,吉野桑氣息很平和,是個很好的孩子哦。”
吉野順平瞳孔一縮,像是反應過來什麼,有些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無數次被人說陰郁低沉惡心,沒想到還能得到如此評價。
他有點不知道如何是好,餘光忽地瞥到少女的手,他斟酌片刻,還是問出了聲:“夏目桑,你手上的那個,是什麼?”
夏目琉衣聞言愣了一下,她擡起自己的手:“你看到了什麼?”
“黑色的霧。”
聽到他的回答,夏目琉衣有些吃驚,雖然存在擁有咒力,能看得見咒靈的普通人,但也是極少數。
夏目琉衣挑了挑眉,手腕一轉,從腰間的袋子裡拿出一個透明的盒子,盒子被流動的藍色熒光所覆蓋,他試圖湊近看清裡面是什麼,卻被吓了一跳。
一個完全占據了盒子的□□,像是被用什麼蠻力塞進去一般,他一湊近,那肉團上猛地出現一隻眼,空洞可怖地盯着他。
雖然他很喜歡恐怖類電影,但是被這麼直勾勾地看着,背後還是難以抑制地被驚起一身汗。
“你看得到啊。”
這是夏目琉衣今天剛抓到的咒靈,她準備帶回去給夏油傑。
因為夏油傑經常單獨出差,他幹脆坐咒靈飛過去,也不知道喝西北風是什麼感覺,有時還會海陸空輪番上陣。
最辛勤咒術師獎舍他其誰。
夏目琉衣深覺他的不易,恰巧今天碰上一隻會飛的,速度還挺快的樣子,她耗費了好一陣兒功夫才關到籠子裡。
順帶一提,此籠子由甲三十七提供。
為了防止家裡的巨型白毛說她偏心,出完任務,她還去排了長隊,買了這家店裡五條悟最喜歡的甜食。
吉野順平緩過了神,咽了口唾沫,喃喃道:“這也是怪異?”
夏目琉衣搖搖頭:“不是哦,是咒靈。”
“我剛剛有說過吧,我們對外宣稱宗教學校,但實際是,能夠祓除這種東西的咒術師們學習成長的地方。”
今天經曆了太多事情,吉野順平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他隻是覺得,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從少女身上感覺到的違和感,就有了源頭。
——那與同齡人完全不同的強大氣場,内斂又沉穩。
原來是和這種東西戰鬥出來的嗎?
“咒靈……都是壞的嗎?”吉野順平又湊近了籠子,眯着眼看了看。
夏目琉衣有些驚訝,這還是第一次聽人問這個問題:“是的,都是壞的,完完全全的對立面。”
少女完全沒有思考,語氣笃定又平穩地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吉野順平嘴唇張了張,複又閉上了。
夏目琉衣覺得身為一個咒術師,有着給吉野順平這樣,能看見咒靈卻不知道其危險程度的人好好科普一下。
思考片刻,少女決定對症下藥:“咒靈是人的惡念彙聚而成的,吉野桑,人的邪惡能到達什麼程度,我應該不用贅述了。”
少年聞言表情一僵,垂眸自嘲般地笑了聲:“啊……夏目桑,你說的對。”
既然是從人的惡意中誕生,又怎麼會分善惡,那根本是純惡。
少年的精氣神一下子就萎靡了,夏目琉衣瞥了他一眼,又移開視線,道:“不過,你的接受度真高啊。”
吉野順平眨眨眼:“诶?是嗎?”
“因為人,總是會懼怕自己不知道東西吧。”
夏目琉衣點點頭,腳尖一點,秋千輕晃,她的語氣輕松又愉快,卻讓吉野順平察覺到一絲淡淡的陰霾。
“怪異、鬼神、妖怪、咒靈……哪一點都能引起他們的恐懼反感,甚至隻是因為你與他不同,就對你惡言相向。”
少年說不清内心的感受,他隻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酸澀:“大概是……人本身就是這樣的生物吧。”
彼時的夏目琉衣,剛修養好身體,就去了私立十字學園小學部上學,由于午休時候對着空無一人的花壇說話,被同學們隐形地孤立。
說起來,他們一開始還很好奇的,隻是小孩多半理解不了,回家那麼一說,就被家裡人告誡了吧。
好像後面還請了家長,但是被白毛家長很解氣地反擊了回去。
然後就進了海鷗學園,據五條悟所說,這是一間十分适合夏目琉衣的學校。
因為這裡的孩子,對這一類不可思議之事,十分究極地癡迷。
經曆過一次勿怪大暴動的夏目琉衣,心有餘悸地撫住胸口。
她瞥向與少年的口袋,那與深色制度顔色對比過于顯眼的粉紅,拍了拍少年的肩,語氣不知為何顯得有些悲憫:“要和這孩子好好相處哦,正所謂勿怪的報恩……唉。”
等等,總之先等等。
夏目桑,你情緒轉變太快了!
吉野順平還沉浸在剛才的話題,無法自拔,就聽到這句滿是感歎的話語。
怎麼感覺全是潛台詞,你不要一邊歎氣一邊搖頭啊夏目桑!
這孩子有什麼問題嗎?!
會做出些什麼嗎,不要話說一半啊喂——
臨走時,夏目琉衣和吉野順平交換了電話,她還送了吉野順平兩個護身符,得到少年說一定會好好佩戴的回答。
雖不知道少年屬于哪種情況,還是小心為妙,可不能一個不小心就跨到彼岸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