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藝握緊背包帶，布料摩擦聲在安靜的教室裡格外清晰。“上周我提交的入社申請......”

"批了。"宋媛用筆尖敲了敲桌上攤開的文件夾，葉安藝看見自己提交的《國際法适用案例分析》論文就放在最上面，頁邊有紅色批注。"但辯論社不養閑人。"她突然翻開一本案例集推到她面前，"《民法典》第185條關于英雄烈士人格權益的保護，給你五分鐘準備反方立論。"

旁邊戴眼鏡的男生噗嗤笑出聲，被宋媛一記眼刀釘在原地。

葉安藝的指尖觸到冰涼的紙頁。這種突如其來的測試讓她想起被程野拉去電競社的那天，但此刻萦繞在鼻尖的油墨味，桌角堆着的《最高人民法院指導案例》，還有白闆上遒勁有力的"米蘭達規則"四個字——所有這些都讓她脊椎竄過一陣戰栗般的熟悉感。

她擡起頭，發現宋媛正用鋼筆尾端輕點下巴等待。

"首先，第185條的立法本意是……"

聲音在教室裡蕩開，葉安藝注意到自己右手無意識地在空中劃出結案的手勢。當他引用到德國聯邦□□判例時，宋媛突然舉起手機拍了張照。

"發給指導老師。"她低頭打字，碎發垂下來遮住表情，"他看過你在新生辯論賽的錄像。"

"對了。"宋媛從抽屜裡拿出嶄新的社團證扔過來，"下周市高校聯賽，你負責侵權責任構成要件的攻防。"

塑料證件落在桌面啪的一聲響。窗外傳來下課鈴，葉安藝看見玻璃倒影裡的自己嘴角上揚——那是在電競社從未有過的表情。

活動室的門突然被撞開，周淡淡帶着兩杯咖啡探進頭來：“完事了沒？民法課要遲到.....”她的目光停留在葉安藝胸口的社團證上，咧嘴一笑：“看來是進展順利。”

奶茶杯壁上的水珠滾落到社團證上葉安藝用袖口擦了擦塑料封皮。周淡淡靠在門框上晃了晃手機："老張的民法課，還有七分鐘。"

宋媛從一堆文件裡抽出一張考勤表：“張教授的課？他上周剛被聘為我們社團的指導老師。”她嘴角微微上揚，“今天講《合同法》都格式條款，你也可以留下來讨論比賽的事，算你出勤。”

葉安藝看向周淡淡，後者已經掏出手機對着考勤表拍照："得，這下連幫你簽到都省了。"

活動室很快又剩下他們兩人。宋媛拉開窗簾，陽光突然灌滿了整個空間，葉安藝這才注意到牆上挂着的曆年辯論賽照片。兩年前的冠軍合影裡，宋媛站在最邊上，手裡攥着緊巴巴的發言稿。

"市聯賽的對手資料。"她扔過來一個U盤，"重點看對方的隊長，他喜歡在自由辯論環節設陷阱。"

葉安藝在活動室裡看了一小時資料和視頻過後，宋媛手機設置的鬧鐘響起。活動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紮雙馬尾的女生風風火火闖進來："媛姐！那邊臨時改了......”她看到葉安藝時突然噤聲，手機的文件夾“啪”的一聲掉了一地。

葉安藝彎腰去撿，發現是份報名表。在"一辯"那欄，宋媛的字迹力透紙背地寫着她的名字。

“下周開始特訓。每天兩小時，有問題嗎？”

“沒有，我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