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世界沒有晝夜概念,約莫半夜,表世界已經天黑的時候,二十二點差不多。
一肉色沒有羽毛的醜陋肉翅,如果可以被稱為翅膀的話,硬生生撕開裡世界空間,懷抱一精緻少年走來,後慢悠悠跟着的沉郁少年抵達後,裂縫才緩慢愈合。
【這誰呀,好可愛,沒見過。】
“氣運代名詞,黎曜煦,厄運代名詞,黎滄幕 ,我也沒見過,嘿嘿。”還沒睡覺的甯信站出來介紹,異能者精神很充沛的,不需要睡覺也不會出什麼事,有些人隻是基于幾十年的習慣。
黎曜煦從血肉怪物懷裡跳下來,拉着黎滄幕的手随便找了個空曠周圍沒人的地方,在血肉怪物打理過後,坐在坐墊上。
下巴擱置在黎滄幕肩膀,覺得有點無聊:“好像來的有點早了,還不如明早七點再來。”
不等黎滄幕說話,接着自顧自道:“算了,早來一點有樂子看。”
黎滄幕眼神柔和,輕輕摩挲黎曜煦拉着他的手,嗓音幹澀,語言簡短:“嗯。”
收回背後的肉翅,男人站在兩人身後不語,沉靜血紅的目光始終注視黎曜煦。
表世界時間淩晨十二點,沒有征兆,蔚晔憑空出現在裡世界中心,身邊空間産生細微扭曲,微不可查,看得時間長的眼睛會酸痛。
他沒有說話,查看一下現場幻境,化身一團黑氣遁入地面,這件事算這麼過去了。
淩晨三點,這個陰間時間,大多數人還未睡下,畢竟不睡也不會對人體造成什麼影響。
箭重手持長劍刺開空間,緩慢走來,随之是一位生面孔,是個男人,長相端正,自帶陽剛之氣,偏又叫人覺得背後生出一股涼意,箭重是那種高冷話不多的長相類型。
兩人,不,兩隻人形産生自我意識的傀儡估測在場衆多人的實力,箭重長劍刺入地面,倚在劍面閉目養神,另一個不知姓名的男人守在一旁。
早晨六點整,一面相柔和溫潤,翡翠色瞳孔,身着淺綠幹淨古裝的青年伴随青霧,腳踩有着十米長羽翼的鷹隼飛旋于天際,俯沖降落。
青年自鷹隼翅膀走下,優雅對在場各位行禮:“早安諸位,很期待接下來的事宜,吾為祁翎猙,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演播廳的甯信開口:“這位是自然之主,記得從前除了兩月一次的内鬥,不怎麼出現。”
【内鬥,不是,這是可以說的嗎。】
【雖然心裡有點猜想,但是這麼水靈靈的說出來了還是很驚訝,這麼大個組織會搞内鬥,還兩月一次。】
【好吧,怪不得,互相看不慣的情況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哈,不傷其無辜就行。】
【瑟瑟發抖了,有點害怕來着。】
七點五十九,還差那麼幾秒的時間,瘾惡裴昀姗姗來遲,瘾惡不忘自得道:“踩點到,備受矚目嘻嘻。”
但可惜,時針剛過八點,封秤出現了。
“我果然還是看他不順眼。”
“已經開始了吧。”
“那就。”
沒有任何征兆,大部分人就已經開始動手。
比如屠柔梓,從小老鼠那裡拿了把匕首,目光死死盯着剛走出房屋的遊逸仙,抵禦着腦海一直飄着的不要傷害他的想法,幹脆利落抹了脖子。
在場注意到這邊情況的人都驚了。
【不是,啊?????】
【柔柔你不要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麼情況,不對,她好像死不了來着,這是要做什麼。】
【好像還有誰沒來。】
同一時間,如同粘貼複制,有些人在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莫名其妙脖子多了條緻命傷痕,逐漸沒了氣息。
沒有防備的遊逸仙同樣如此,潔白細長的脖頸多了條刺眼奪目的傷痕,看的人恨不得以身代之。
【柔柔的治愈異能還能把傷勢複刻轉移啊,我一直以為她沒什麼殺傷力來的。】
【不是沒有人關心仙仙嗎,他不能這麼草率的死掉啊,我還沒見過他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嗚嗚嗚,我真的要哭死了。】
遊逸仙嗤笑的嗓音同樣好聽,脖間傷口愈合,靈力波動和屠柔梓本人的如出一轍,他開口,語氣偏激陰郁:“對我沒用啊,那你該死了。”
一改仙氣飄飄的氣質,暴露本性般癫狂,成了個長相好看的瘋子,周圍出現數不盡的虛幻身影,獰笑擡手指向已經複活了的屠柔梓,語調冰冷:“殺了她。”
轉身藏匿與逐漸凝實的虛幻人群。
殺不死就往死裡殺,相信即便能愈合,痛苦也是無法屏蔽的吧。
到那時,死亡才是解脫,看她是放棄生命還是忍受痛苦呢。
赫赫赫赫。
【仙仙你好帥。】
【那些人看仙仙的眼神太黏糊了,從哪來的,一下出來這麼多。】
“遊逸仙的序列規則能力之一,凡是被他徹底蠱惑,迷失心智的生物都會被遊逸仙操控,成為他愛情的傀儡,再也無法掙脫,同時保留自己的意識,不會發覺這樣會有什麼異樣。
屬于清醒沉淪,同時遊逸仙會擁有其異能,現如今他身上所擁有的異能數量是個未知數。”
【聽起來好幸福的樣子,我也想。】
【看樣子成為仙仙的傀儡很簡單。】
【仙仙好厲害呀,仙仙我愛你。】
【柔柔的粉絲在哪裡,沒有人心疼柔柔嗎。】
【我家柔柔好慘,怎麼辦啊啊啊啊啊啊 。】
束鶴看見屠柔梓抹了脖子後驟停的心髒在發覺屠柔梓不死之後狂跳,接着被數不盡的,遊逸仙召喚而來的人影吓得呼吸都緩慢許多。
這麼多人,累死也殺不完吧。
匕首和他本人遁入黑暗,手起刀落跳斷麻繩粗細的生命線,呼呼啦啦倒下一大片人影。
說着玩的。
殷紅的舌尖舔舐幹裂的唇角,束鶴眼帶興奮。
真刺激啊。
【好像在哪見過你,就決定是你了,柔柔的私生飯,别說,這小臉長得還挺好看的。】
屠柔梓目視一望無際的人群,臉色沒有變化,匕首尖端刺入胸口心髒,面色慘白,嘴角流出血液,甚至用力攪動心髒,确保心髒徹底碎成肉塊。
【柔柔我心疼你。】
數不盡的人影倒下,還有更多的人影站起來,傅骸一拳一個守在屠柔梓不受外部侵害的同時,眼角餘光看着将傷勢複制給人影的屠柔梓,眼底是肉眼可見的心疼,眉頭皺起。
【傅骸你就不阻止一下嗎。】
【怎麼阻止,事情都變成這樣了。】
可也沒說什麼話,隻一味将試圖撲過來傷害她的東西打死。
【什麼大片既視感,這就是。】
【看的好爽。】
【一刀一個小卡拉米。】
遊逸仙掌心托着臉頰,悠哉悠哉坐在椅子上,笑容病态扭曲:“你們好像有點累了,别着急,這才剛剛開始呀。”
【雖然有點吓人,但仙仙你還是帥帥的。】
旁邊的遊星然異能和遊逸仙有點不同,大體上相差不大,此時的他還沒有出手。
【星然寶寶星然寶寶,我們喜歡你。】
俞斯年的優秀學生梁蘊淮奮筆疾書,以現場人為原型,書寫一個個故事,肉眼看不見的線條操縱故事裡的人物做出故事中書寫的事情。
【所以有的小說背後也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對吧,可以這樣延伸想法嗎。】
而俞斯年本人慢條斯理戴上一副金絲眼鏡,整個人像是變了個人,原先的儒雅全部消失不見,隐隐突出瘋狂偏執,徒手提取空氣中的物質,捏造武器。
俞祈年制造的手榴彈一個接一個出現在戰場周圍,措不及防有一個炸死一個。
猶嫌不夠,憑空捏出沒有智商服從命令的機器人,讓他們一個個進入混亂的争鬥。
【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老師你怎麼成戰鬥狂了,我嘞個徒手捏手榴彈啊,老師我也想學這個,現在報名還來得及嗎。】
苗浮烨表皮隐隐有蟲子爬過,破開皮膚表層,肉乎乎的蟲子親昵的蹭蹭他的手指,身體分裂。
二變四,四變八,八變十六,源源不斷,數之不盡,以極快的速度化繭成蝶,生長隻三米大脫離幼年,圍繞在苗浮烨周圍,飛在空中,劇毒的麟粉落下。
【什麼蠱蟲母巢,不加以控制會變成蟲災吧。】
盛遇霄冰封萬裡,但是比他弱小的瞬間凍結成冰塊,碎成雪花。
凍結靈力運轉,使其無法使用異能,或在體内異能用光後無法有靈力驅使異能。
相當于斷了這個人的能力。
【這噴不了,這是真強。】
程景泉是木系異能者,藤蔓破開地面迅速生長成參天大樹,樹根纏繞目标卷入地面,樹枝透着鋒利寒光,靜等獵物被樹根送上門,樹葉落下,變成鋒利的兇器,刺入獵物軀殼,哪怕沒有将其殺死,也可讓其傷痕累累。
【不是,你怎麼也這麼強。】
池邊茂也來了,肩上坐着書念,空中書寫字體,字樣意思成真,書寫什麼字,就有什麼作用。
【沒有文化還用不了異能了,寫字就寫還整上文绉绉的詩句了。】
這種能提升自己的場合怎麼可能不來。
黎曜煦被血肉天使張開的巨大,沒有羽毛的醜陋翅膀保護的嚴嚴實實,保證不讓他受到不長眼的異能傷害,保留縫隙可以看到外面景象。
【可愛捏,救命,長得跟個天使似的。】
他的同生厄運行走,離開與他平衡序列能力的黎曜煦,為無辜人帶去災難,厄運。
凡是黎滄幕走過的地方,都會倒黴,莫名其妙靈力運轉不通順,無法使用異能,被不長眼,其他人釋放的異能集中手上,等。
【這要現實裡遇見了我一定遠離,在黎曜煦身邊除外,太不可控了。】
烏蒲鐮站在角落,笑看他的朋友們玩耍,幫他擊殺心懷不軌,試圖挑釁他的人。
可惜視線落在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路邪身上,笑容收斂許多,走出朋友們的保護圈,氣息出現變化,褪去無害的表象,徒留危險,獨自面對無端害死他朋友的兇手。
哪怕路邪其實并不知情,他的朋友死去不是本意。
天空,烏蒲鐮出現,對面是化為原形,不完整的觸手在黑氣中翻湧,若隐若現。
如同人看一眼可能都會産生他本人都不知道的畸變。
【哎呀,駭死我力。】
【這觸手怎麼看着又好看又有點可怕的,主持人再削一點。】
姜聞遊刃有餘,甚至沒怎麼動手,不然直接切斷他的過去,讓他這個人不存在就行了,倒是也會因此少幾分趣味,這可不是姜聞想要的,偷去時間線其他人的異能攻擊,轉在現在釋放就行了,多簡單的事情,沒必要搞複雜。
【大佬就是大佬,都不用自己動手,這招借力是真的叫人歎為觀止。】
關元的異能是回溯時空,一般情況下,也可以做到不死的效果,他也是幾個重生者種活的時間最長的,放慢異能速度,對異能者一擊必殺就行,或者直接讓異能者返老還童,變回嬰兒。
【這算返老還童嗎。】
郁儲的戰鬥方法也很簡單,動動嘴,說幾句話,或用眼睛殺人,金儲的能力偏向于精神方面,殺人于無形。
【好牛杯的樣子,就如果眼神能殺人,你已經死千八百回這句話照進現實了。】
阙清怡身形變換,縮小的小阙清怡懷中的玩偶變大會動,有攻擊能力,而這樣的玩偶,她還有很多。
【怎麼這人還能縮小,玩偶打人了,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玩偶真的大人了,就是那種毛絨玩具,給小孩子玩的,打人了,活了。】
秦蔚澤火燒一切,不要臉一點燒壞人家的衣服,這招有點損,避免被圍攻,這招他隻是在腦子裡想了想,沒敢真的用。
【别燒人衣服啊,我看見你小子的眼神不太對了,重複一邊,千萬别燒人衣服。】
蓬江雷電,配合秦蔚澤燒化霜秋霧的冰,冰化水在地面形成水灘,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不是,還能這樣,你們這配合,有這耐心做什麼都會有成就的。】
祝情的風刮過人臉,叫人覺得刺痛,無聲無息風刃刺入軀殼,死亡。
【這太厲害了。】
蔚晔變成怪物,畸變帶來的黑氣影響異能者,讓其失去理智,成為路邪的信徒。
【啊啊啊啊啊啊,吓死人了。】
【看得我san值狂掉。】
雲煙謝淩相生相殺相克,保留對對方的殺意同時凡是近距離在一起就會倒黴,當然會很讨厭對方了,偏偏他們相互輔佐,在一起又會是相對無敵的,分則不怎麼厲害的普通人,合則天下無敵。
【一個字,優雅,實在是太優雅了,這種場合還不忘跳雙人舞。】
奈何天上也有敵,相當于厲害,有用,但不多。
【他倆好厲害,至今沒見輸。】
衣裙翩飛,兩人如同行走的災難日,走到哪死到哪,手一揮死一大片。
崔展望奔赴戰場,亂飛的異能穿過他,對他來說如同虛妄,緻力記錄所有精彩畫面。
【這畫面好穩。】
施桑憑空出現,箭重古武氣息濃重,沒有使用異能,全憑手中長劍,一語不發真像個劍客。
“石囚,啟動幻境。”
男人手掌觸碰大地,無聲無息的異能以極快的速度籠罩在場所有人,有人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停手,呆呆的站在原地,意識早已被困在真真假假,虛幻又能觸碰的幻象裡,很有可能再也掙脫不開。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真的分不清啊。】
盛遇霄有所防備,異能轉向施桑,該算算賬了。
瘾惡裴昀這邊簡單的多,兩耳不聞窗外事,不受外界所侵擾,專心緻志襲擊封秤。
【什麼仇什麼怨,說來聽聽。】
“封秤是和組織煉獄關押有關的,瘾惡被關進去幾年。”
封秤死魚眼:“你不要針對我,兩個打一個算什麼本事。”
“你把我關我幾年算什麼本事。”
祁翎猙笑容溫潤,身後的野獸早已饑渴難耐,迫不及待沖進戰場,他溫柔撫摸坐卧在旁邊的純白小鹿,似是很無奈:“千萬不要出現太多傷亡呢。”
他從自然中誕生。
“如果不是這些人類,森林怎會遍布垃圾。”
果然。
“還是最讨厭人類了。”
獸群也是這麼做的,刻意避開不是人類的器寂,專挑人類下手,怎麼狠怎麼來。
【我就說他笑的滲人,千萬不要無故傷人啊,在這邊想怎樣怎樣,不要莫名其妙進入人類的城市給人類增添敵人,謝謝你。】
器寂的武器偏向于科技,光劍,那些科幻電影裡的産物。
【怎麼都偷偷背着我進化了。】
【異能科技雙發展是吧。】
克臻流連于人群:“你好,需要包治百病的藥丸嗎,需要死而複生的藥丸嗎,需要斷肢重生的藥丸嗎。”
【我要我要我要啊,沒聽見嗎,我再說一遍,我很需要,我真的非常需要,賣給我吧。】
雲澈操控情緒,讓人情緒低迷,生不出戰鬥的心思,或是叫人暴躁,見人就殺,緩慢失去理智。
中途,約莫十二點,韓濁卿像是從别人那得到消息似的,馬不停蹄趕來,其實是他才想起來。
見人就問:“你見過她嗎。”
“誰呀,什麼特征你倒是說,不說我怎麼知道。”莫名其妙的,偏生不出其他想法,隻剩下要找到她,她她,他幫助他她她他她他她。
這人很快瘋了。
韓濁卿繼續找下一個人問。
【這人好怪,瘋子一樣,偏偏實力還強 。】
這場亂戰很快結束。
阙清怡飄在空中,閉目祈福,死去的人複活,受傷的人愈合。
“那麼這次内戰就稀裡糊塗的結束了,我們下次再見。”
【拜拜。】
俞祈年取下金絲眼鏡,變回溫文爾雅的俞斯年。
苗浮烨收回蠱蟲,跟随盛遇霄程景泉離開。
黎滄幕回到黎曜煦身邊,血肉怪物破開空間,三人離去。
烏蒲鐮沒管手臂上冒着黑氣的傷口,這種程度的傷阙清怡治不了,目視路邪捂着裂開一條縫,源源不斷冒出黑氣,大眼睛眨巴眨巴快要落下淚水的觸手撲進蔚晔懷裡。
蔚晔快要心疼死了,不顧烏蒲鐮神像威儀怒目而視,再一眨眼,原地已無烏蒲鐮身影。
把殺意藏入心口,蔚晔抱着路邪安慰。
“嗚嗚嗚嗚嗚,好痛好痛,他太讨厭了。”路邪用觸手抹抹眼角不存在的淚水,原形籠罩蔚晔,很快沉沉睡去進入休眠狀态,恢複傷勢。
小心觸碰傷口,蔚晔擡手挖出自己漆黑冒黑氣的心髒,心髒放在傷口處很快融入消失。
抱着不願醒來的觸手,蔚晔整個人化為黑氣消散。
屠柔梓在遊逸仙收回人群後,毫無顧忌看着他繼續挑釁,遊逸仙側眸,輕蔑不屑,懶得搭理她,恢複仙氣飄飄,天上嫡仙的模樣,帶着遊星然潇灑離去。
束鶴小心用目光掃視屠柔梓安然無恙的皮膚表面,眼中迅速聚出淚水,笑容陰狠:“柔柔,我會變強,下次一定殺了他。”
這次沒找到機會突破人群,下次一定找到機會遁入陰影用匕首割破遊逸仙的生命線。
一次不成功就再來。
屠柔梓艱難從椅子上站起身,仿佛還殘留她自己制造的疼痛,不過不嚴重。
素手撩過冷汗粘濕的長發,扶着傅骸的手臂,走到雲澈身邊:“我想請你徹底抹除我的痛感,什麼代價都可以。”
怎麼才想到這件事,不然她對自己下手時也不會因疼痛顫抖了,說實話有點影響,導緻沒那麼幹脆利落。
雲澈有點意外但不多,笑容明朗:“好啊。”
姜聞沒着急走,領着關元在現場看戲。
金儲推着輪椅,帶着郁儲早早離開。
怎麼說呢,郁儲就是版本天花闆,T0級别的存在被制裁了,還是他自己弄得,找封秤解封不就沒意義了。
阙清怡因為大幅度賜福有點頭暈,被蓬江及時發現扶着才不至于暈頭轉向摔倒。
這點問題坐着緩一會兒就行,秦蔚澤祝情霜秋霧坐在一邊陪着。
路玄這隻小黑貓看結束了才過來,尾巴上的鈴铛叮叮啷啷作響,被瘾惡聽見跑過來,再次試圖拿走鈴铛,可惜手穿過小貓,隻摸到空氣。
真可惜啊。
這不能說是偷。
眼看在場大多數還沒走的組織成員聽到聲音看過來,顯然也對鈴铛感興趣的樣子,連忙走了。
姜聞眼裡劃過光亮,擡手手心出現顆鈴铛:“哎嘿。”和路玄尾巴上的一模一樣,他在鈴铛上穿了根繩子,綁在他的頭發上。
甩甩頭,也能聽到鈴铛聲。
“嘻嘻嘻嘻,看來晚走也不是什麼壞事。”是你本來就沒打算晚走好吧。
那麼就有人問了。
“前輩前輩,這鈴铛有什麼特别的嗎,看着就是顆普通的金色鈴铛,怎麼這麼多人想要。”
“是會長大人親手給的鈴铛,當然重要了。”聽着悅耳的鈴铛聲,姜聞心情愉悅,不吝啬解答。
這鈴铛聲太吵了,瘾惡挎着張臉,拉着裴昀早早走了。
等一下。
瘾惡腳步頓住,他好像有複制過姜聞的異能來着。
聽着他手心的鈴铛發出的聲音,瘾惡感歎,這鈴铛聲真好聽,笑眯眯的帶着裴昀走了。
至于封秤,結束的瞬間準時離開,多一秒都不想待。
雲煙謝淩,祁翎猙亦是如此,一秒不想多停留,早早離開。
韓濁卿還在閑逛,漫無目的,不知去向,渾身的繃帶讓他看起來更像個怪人。
克臻還在推銷他的産品。
施桑等人也在看熱鬧。
器寂看着鈴铛指尖不自覺摩挲,眼眸低垂,心中歎息。
那麼假如盛遇霄沒有瞬間察覺有幻境。
可能一:進入幻境的瞬間盛遇霄就發覺不對,這麼多次還察覺不出來他就真成蠢貨了,冰凍眼前幻境,從幻境中走出來。
二:
揉着頭痛欲裂的太陽穴,盛遇霄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又察覺不出來,垂目思索。
他心心念念的苗浮烨走來,看着他手腕青色的手镯,盛遇霄的手不自覺撫摸手腕處白色,和苗浮烨配對的手镯,嘴角扯出一模不易察覺的笑意。
能稱之為笑的話。
看到他,苗浮烨笑容燦爛,興高采烈地分享,舉起手中的肉蟲:“你看,這是我新研制出來的蠱蟲,能分裂,化繭成蝶,你覺得怎樣。”
“嗯,很厲害。”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叫人察覺不出其中情感。
“好敷衍,你再這樣我真的會覺得你很無聊,一點意思都沒有的。”
“不,我給你飄雪花。”
“什麼。”苗浮烨沒聽懂盛遇霄話裡的意思,可等他再問,一朵潔白無暇,泛着絲絲冰涼,不會對心愛之人造成傷害的雪花落在他的肩膀,手背,臉頰,親密的,似在親吻。
苗浮烨驚喜的伸手接住落在手心,又很快融化的大片雪花:“我還以為你是個木頭,什麼都不會,隻想着變強呢,沒想到也會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不是,在别人那裡雪花一旦沾染,整個人就會變成冰塊,隻有在苗浮烨這裡,才是無害,和冬天飄落下來的一模一樣,隻為讨心上人開心的雪花。
大夏天下雪,确實會讓人很開心,驅散炎熱,至少苗浮烨是開心的,臉上浮現純粹的笑容,照進盛遇霄光亮稀疏的眼睛裡。
似有感染力一般,讓他臉上也揚起清淺的笑意,眼中出現星星,如躺在草坪仰望天空,看着漆黑的夜幕,浮現幾顆星星閃閃,并不明亮又足以叫人看見,零零散散的。
星星。
雪花很大,不用多長時間,地面覆蓋一層薄薄的雪衣,不會叫人覺得特别冷,大夏天能覺得涼快。
這勉強算是,他和苗浮烨一起度過的第一個冬天吧。
看着盛遇霄身上的雪花,苗浮烨笑的前仰後合:“哈哈哈,你身上,頭發,都有雪花,讓你整個人看着沒那麼冷了,還有點呆而不自知的可愛。”
幫盛遇霄拍下肩膀落下的雪花:“你好像比我高那麼一點點,我不承認。”想到什麼又連忙改口:“算了,我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不能再高了,長得太高也有點不好。”
“為什麼。”望着苗浮烨,盛遇霄聽到他這麼問。
“你知道吧,有的地方限高,稍不注意會磕到頭,好痛,現在就很好了。”
幫苗浮烨取下他發絲沾着的雪花,盛遇霄應答:“嗯,現在就很好。”
踩在覆蓋着雪的地面,聽着咯吱咯吱的聲音,苗浮烨拉着盛遇霄的手:“走吧。”
前言不搭後語,和之前聊的話題一點關系都沒有。
“去哪。”
“我也不知道。”
遊樂園,盛遇霄去買鮮花,是遊樂園的工作人員賣的,苗浮烨在旁邊的椅子上坐着等,買花的人有點多。
是一捧向日葵,盛遇霄遞給苗浮烨:“一會兒去哪兒玩。”
苗浮烨搖搖頭,那捧向日葵沒接:“不玩了,我要回家了。”起身正對盛遇霄:“我突然發現你這個人一點意思都沒有。”
盛遇霄眼皮顫抖,薄唇緊抿,天空突然飄雪:“這個,你不喜歡了嗎。”
“不,你真的很無聊。”
深吸一口氣,盛遇霄盡量緩和情緒:“好,我知道了。”
别給他留下壞印象。
閉目擰眉,苗浮烨從他身邊走過,準備離開,距離過近,手腕處的玉镯不小心碰到一起,聲音清脆,很輕,很小,落在盛遇霄耳朵足以讓他清醒。
睜眼幻境碎成一片片,如再也拼不回來的鏡子,擡頭凝望不遠處的施桑,盛遇霄眼神冰冷。
真是的。
盛遇霄在心裡罵自己。
這麼長時間沒有一點長進,這種臭脾氣,這種性格,怪不得苗浮烨不喜歡。
多謝你啊,讓我醒悟。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
數不盡的冰刺飄浮在半空直指施桑。
先把你解決了。
習慣施桑突如其來的虛幻假象并沒有沉浸其中的苗浮烨問:“怎麼突然殺氣這麼重。”
這不重要。
飛舞的巨型蝴蝶轉變目标,撲向施桑。
抱怨:“他有點難殺。”
但我會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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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盛遇霄突然喚。
“怎麼了。”
“沒什麼。”過了兩秒:“我很開心。”
給你待在一起,什麼都不做,就會很開心:“當時施桑想對我說的,關于你的事是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和你有關的事。
“我也不知道,想了想,可能是把情根刨出來喂給蠱蟲這件事吧,這件值得他說,雖然我不覺得這算什麼很讓人驚訝。”
“疼嗎。”
“沒有,情根這種東西介于虛實之間,想要了能感知到,不想要就不存在。”思考了下:“我們這邊的傳統就有把情根喂給蠱蟲的,可能在外面是很叫人稀奇的事情,值得施桑拿出來說,他這個人可真無聊。”
“不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