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掉下來一個人,身上鎖鍊明明暗暗,聽到動靜循聲而來的裴昀驟然對上一雙黑漆漆紅光閃過的眼睛,一時心神恍惚一瞬。
異能判定成功,瘾惡嘴角揚起一抹笑,強撐着傷痕累累滿是疼痛的軀殼,鼻翼間充斥着香甜獵物的氣息,他舔了舔唇,滿是獠牙的口腔一閃而過,尖銳的牙齒寒光閃閃。
看着獵物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瘾惡有些滿意,看來就算異能被壓制了幾分,他還是很強的。
掌心覆蓋一層柔和白光,這股能量和阙清怡的如出一轍,仔細看下去能感知到會比阙清怡的治愈能量弱那麼幾分。
也對,複制品強過正品有點說不過去。
白光包裹心髒,勉強維持這具軀殼生機,瘾惡步伐微晃,如常人遇見陌生人,擡起滿是傷痕的手打了個招呼:“你好啊,初次見面,認識一下。”
面前身形高大的男人僵硬擡起手,揮了揮,嗓音冰冷:“你,好。”
瘾惡笑容更甚,眼珠轉動,加強蠱惑控制,能量運轉與遊星然的大差不差,那點細微的不同來自傀儡師施桑,苗浮烨銀鈴的蠱惑力量。
确定眼前的人被牢牢控制,瘾惡極為放心,如朋友間閑聊:“回房間吧,最近有點事在你這住幾天。”說完極為誇張地咧開嘴:“身為你最要好的朋友,你應該不會拒絕我的吧。”
裴昀眼睛緩慢眨動:“好,不會。”
瘾惡擰眉,又覺得這樣的獵物太僵硬,不靈動,減輕控制,加強蠱惑心神異能,保留獵物原有性格,由于身受重傷,異能使用過多,瘾惡揉揉疼痛的太陽穴:“認識這麼長時間,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哇,你怎麼現在才問我名字,太叫人傷心了,裴昀裴昀裴昀,你一定要記下來。”裴昀說話有了點人氣和性格。
似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話,瘾惡這才把目光定格在男人身上,仔細打量,眼前的男人長着雙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鼻梁高挺,唇形微薄,典型的花花公子樣貌,穿的衣服也是亮眼的顔色。
見瘾惡沒說話,裴昀還不滿的用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出于對朋友的關心,專門避開遍布傷口的那片,勉強找到塊還算好的皮膚才下手。
瘾惡愣了兩秒,他才恍然開口:“啊,忘了說,你可以稱呼我為因因。”說着,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因果的因。”
避開裴昀的視線,瘾惡再次揉揉額頭,加重心神迷惑:“天色不晚了,我剛好有點累,先睡下了,對了,你家還有别人嗎。”
裴昀好像很失望:“做這麼久朋友,你還不知道我沒家人了嗎,你不能是故意氣我吧,那很壞了。”說罷轉身離去。
“那就好。”雖然聲音很小,還是被裴昀聽到了,他反應誇張:“哇哇哇,你怎麼這樣。”
裴昀看着挺有錢的,住的是個帶院小别墅,多餘的房間還是有的,避開主卧,随便找了個房間,瘾惡已沒心思再搭理裴昀,進了屋子。
好在房間隔音效果還是很好的,在關上門的瞬間,就沒有裴昀喋喋不休的聲音了,為了避免麻煩,瘾惡還是動用卻輕易的力量勉強把表面的傷痕去除,内傷依舊存在。
同時,心髒處依舊纏繞治愈光暈,勉強維持生機,免得瘾惡在不知不覺間就死掉了。
可能傷勢過重,很長時間沒在這麼甯靜的環境停留,從虛空拿出套幹淨整潔的衣服,沖了澡,瘾惡沾床的瞬間便沉沉睡去。
另一邊的裴昀罵罵咧咧,不是吧,這份好奇心也太貴了,解除蠱惑力量花了幾個億流通貨币,不過。
用備用鑰匙打開瘾惡房門,看着床上因睡着看着沒那麼有攻擊力的少年,裴昀目光沉靜,這家夥身上秘密好像挺多的,好像不怎麼虧,期待接下來的相處呢。
漆黑不透光的房間,一身形高大的男人靜靜站在窗前面無表情注視床上躺着的人,片刻,嘴角緩緩咧開一個誇張病态的笑容,這場景怎麼看怎麼滲人。
~
瘾惡醒來,注視着陌生的天花闆,兩秒才緩過神來,極為緩慢地掀開被子起床,簡單洗漱一番,打開房門就聞到一股香氣,瘾惡挑眉:“你還會做飯。”
“那當然,你别小瞧我了,坐下吃吧,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裴昀取下圍裙,臉上帶着笑意,招呼瘾惡坐下。
瘾惡拿起筷子嘗了兩口:“味道不錯啊,昀昀做什麼工作的,辭職了可以當大廚啊。”
久違品嘗到新鮮飯菜,瘾惡心情微不可察好了那麼一點,桌下的雙腿不自覺晃了晃,這時才顯出他這個年齡有的性格。
他下達的精神暗示說明了他們是朋友,關系非常親近的那種,隻是很久沒見了,有些事情不了解非常正常,如果還有其他漏洞,裴昀的大腦會自動忽視,不會察覺出不對,如果有,那就是精神暗示不夠。
對面坐着的裴昀臉上笑容快要裂開,不是他警惕心怎麼這麼重,幾句話又幾個億沒了,才勉強抵消異能作用并僞裝異能氣息,免得被發現不對,不是,他怎麼這麼慘,老天爺見不得他賺大錢找個人幫他花花。
心裡千回百轉,面上不顯:“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工作說起來不怕你笑話,就是普普通通接點任務勉強過活,混口飯吃,真要算起來還是個無業遊民,不過我這種算一人吃飽全家不愁,日子過得還行。”
“那還可以啊。”頓了兩秒,可能意識到自己是在沒話找話,挺沒意思的,接下來就安靜吃飯,沒再找話題尬聊了。
瘾惡不說,裴昀也不主動找話題,一頓飯就這麼在沉默中結束了。
可能他也不經常和人交流,能看出來瘾惡不擅長說話,比較擅長裝:“我去刷碗,你家洗碗池在哪。”
“不用,你不是受傷了嗎,家裡有洗碗機,放裡面就行。”
“你也說了放裡面就行,我來吧,你看我現在身上不都沒傷口了。”
确實,瘾惡裸露在外的皮膚完好無損,透着病态常年不見光的白,這種白說難聽點甚至有點像死去多年的屍體顔色。
不過,從瘾惡的一舉一動來看,應該隻是外表看起來好了,昨晚看着傷勢嚴重,他又極為虛弱,應該還有内傷沒治好。
這一點從瘾惡偶爾皺起的眉頭和不怎麼動彈可以看出來,看的裴昀心中略有疑惑,他很怕痛嗎。
雖然心中抱怨,這時裴昀對瘾惡最多的還是好奇,惡意不多,畢竟他很少見到這麼一個奇怪身上藏滿秘密的人。
昨晚瘾惡身上若隐若現很快消失的細小鎖鍊被他盡收眼底,隻是想知道瘾惡是不是觀測組織的人,挖掘瘾惡身上的秘密,觀測論壇的直播他也是有看的,别的想法就沒有了。
他的生活夠糟糕夠無聊了,瘾惡的出現在他的世界真的非常少見。
想起瘾惡剛才飯桌下的表現,裴昀沒忍住,學着瘾惡的樣子,極小幅度的晃了晃雙腿,嘴角不自覺扯出抹笑,意識到什麼,裴昀很快收斂陷入思考。
瘾惡的聲音把他喚醒,擡頭不自覺注視瘾惡的雙眼,精神恍惚一瞬,裴昀很快回過神來無奈,好嘛,又幾個億煙消雲散。
距見到瘾惡起,裴昀一共損失了十幾個億,糟糕的是,目前獎池還在累積。
【扶額苦笑.jpg.】
那真的很命苦了。
假如憂郁是種天賦,那他将天賦異禀。
瘾惡托腮,坐在對面看裴昀,主動提出來:“你不是有工作嗎,趕緊去吧,我在家裡看家。”
裴昀死魚眼,真的不會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工作一天,回來看見遭了賊的房子嗎,你不會趁機溜走吧,我親愛的十幾個億,甚至臉上懶得扯出虛僞的笑,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麼精氣神,語氣也是:“啊,最近比較閑,正好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