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們兩個一起下了樓,桌上是擺的整整齊齊的三明治,餐盤旁邊放着熱騰騰的熱豆漿,阿琏和宋清辭笑嘻嘻的坐在沙發上輕聲聊着什麼,見他們兩個下來後阿琏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中間,做了做口型:小聲點,母親還在睡覺。
二人點點頭便開始享受那做好的早飯了。說實話,自從來到這裡後林景州幾乎沒怎麼吃過飯,就算吃了,也不是什麼能吃的東西,就比如上一個副本裡食堂做的飯菜…那真是想一眼,便感覺年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吃完飯後阿琏起身收拾盤子宋清辭也連忙站起來幫她,隻見阿琏眉眼彎彎笑着看向他:“清辭哥哥是客人,怎麼能讓客人來收拾呢?”
宋清辭執意要幫忙,最後阿琏也不好多說什麼,洗盤子洗到一半時,樓上便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音,阿琏聽見這個聲音,眼神微微一暗,随後把手上的水在自己的圍裙上擦了兩下,有些歉意的看向他們三個。
“抱歉,母親又發病了。”
林景州示意她趕忙上樓看一看,樓下交給他們就好。阿琏笑了笑:“麻煩你們了。”
西甯雪不希望林景州去幹這類活,于是乎,趕忙跑過去說自己來。他看水池邊已經沒有自己的位置歎了口氣轉身去收拾桌子了。
沒一會兒樓上就傳來争執的聲音,以及玻璃破碎的聲音,一個女人聲嘶力竭的吼道:“為什麼不走!為什麼不走!!”
“瘋子!瘋子!!我就應該殺了你!在你出生的那天就殺了你啊!!!”
聞言,幾人的動作都是一頓,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剛剛阿琏進入的房間。随後林景州和西甯雪對視一眼,西甯雪的眼神裡很明顯的表示:不用在意,這是幹擾劇情的而已。
林景州抿了抿唇,西甯雪比自己過副本的經驗要豐富。雖然自己很想明白樓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不願意讓他們兩個來承擔自己的錯誤後果,最後上樓偷聽的想法被他在腦海裡抹去了。
沒一會兒,女人的聲音安靜了下來,樓上也不再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音,阿琏從房間裡慢慢走出來,她神色淡淡,似乎隻是去給樓上病重的母親喂了藥而已。
阿琏走下來看向他們有些許抱歉:“母親的藥用完了,抱歉,我得先去采點藥草了,如果你們要離開的話,記得幫忙鎖一下門。”
女孩帶着歉意的表情看起來格外友好以及單純,但總讓林景州覺得怪怪的。
阿琏看向林景州,她抿了抿唇,最後柔聲開口:“可以跟我過來一下嗎?”
這句話讓林景州的防線一下子就拉到最高,他立刻就召喚出來自己的技能藏在手心裡,然後點了點頭和女孩走到2樓最裡面的房間去。
阿琏鎖上門一改溫柔的樣貌,林景州這才發現不笑的她看起來面部格外鋒利冷淡,甚至帶有一絲厭世的感覺。
她靠在儲物櫃邊抱着手臂看着自己的指甲淡淡的開口說:“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甚至覺得我不是好人。”阿琏掀起眼皮平靜的看着他:“趁着還有一點時間,想問什麼就問吧。”
林景州頓了頓,他警惕的開口說:“你的母親…?”
聽見“母親”這兩個詞阿琏先是一頓然後冷笑一聲不太理解的開口問:“你認為她是我的母親?你難道沒見過她?”
林景州沉默不語。這份沉默讓她頓時明白了一切,他無奈的聳了聳肩,擡腳走向落地窗前,随意的摘下旁邊花瓶上的一朵花放在手中揉捏:“我還以為你會好奇心很重,偷偷去看那個房間裡的人呢。”
“去偷看一眼我那所謂的母親…”
這不着調的語句讓林景州有些許不解,他看着女孩的背影越來越多,疑問湧上心頭,他甚至覺得這個女孩或許不是所謂的NPC…而是一個玩家。
女孩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微微側頭看向他,眼中帶着一絲對蠢貨的嘲笑和疏離以及諷刺。
她随意的把手中已經揉爛了的花瓣扔進垃圾桶裡,然後擡腳走向他:“你猜我是玩家?也不算太蠢吧…”
這句話讓林景州瞳孔微微一縮,隻聽見女孩繼續開口:“倒也不算是玩家吧…反正我是不是不想給他們賣命了。”
“難得清醒一次…抓緊問問題吧,否則等會就問不了了。”女孩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抱着手臂淡淡的開口。
林景州看着她的背影開口:“什麼叫難得清醒一次?除了同化玩家、玩家以及異形種還有其他種類?”
阿琏打了個哈欠坐在床上翹着二郎腿,纖細的手指敲着自己的下巴,片刻後她淡淡開口:“這個說出去我會死的,不過你猜對了,的确還有其他種類。”
“不僅有其他種類,還有其他的組織哦,這個世界可不止隻有ATA和巫晝他們呐……”
阿琏垂着眸歎了口氣:“讓你問你非不問,非要磨磨蹭蹭的…現在好了,沒機會了。”她擡起眼看向林景州無奈的搖了搖頭:“多加小心,不止ATA哦,這是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啦,萌新小隊長。”
林景州還沒聽明白,就看阿琏垂了垂頭,下一刻,她的眼神變得清澈單純,再無剛剛的冷淡,阿琏揉了揉頭擡眼望向他:“欸?我們怎麼在這裡?”
阿琏沖他一笑,從床鋪上站了起來,走過去打開門,無奈的說:“抱歉抱歉,我剛剛是不是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請你不要在意!時候不早了,我再不下去采藥的話,回來就會很晚了!”
林景州看着女孩向他鞠了個躬後,匆匆拿上旁邊的竹籃跑了下去,剛剛女孩的話還環繞在他的腦海中。
ATA…其他組織?
告訴他這個,有什麼用嗎?
下一刻他的頭腦如同被千萬根針紮了一般疼痛,林景州晃了晃身子他一手撐住牆,然後微微彎向腰緩了緩。等那股疼痛逐漸消失後,他才繼續站起身來往外走。
西甯雪靠着牆壁抱着手臂看着他慢慢走下來,宋清辭站在門口眼巴巴的望着剛剛女孩離開過的方向。林景州走出門外看向宋清辭:“走了。”
他們和女孩是兩條完全不一樣的道路,他們要一直往前走,而女孩則是往下走,所以宋清辭幻想着能夠再次碰面的想法破碎了。
越往上走山路越難走,出現的經濟層也慢慢變得多了起來,再往前走,樹木叢生,冷風陣陣。林景州擡眼看向天空,這一小段路,他們居然走了将近一天。
正準備繼續往前走時,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聲音…
似乎想到什麼,林景州的瞳孔微微一縮,他猛的拉起二人的手就往叢林深處跑。
那聲音分明就是殺死山鬼的鹿頭人!
西甯雪看着他着急的樣子頓時心中了然,他安撫的用手捏了捏牽着自己的林景州,意思是不要害怕。
宋清辭也意識到了危險,他急忙低聲開口:“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林景州越跑越快,身後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奔跑中的樹枝挂爛了林景州的臉龐,下颌角流着鮮血,但他顧不了那麼多,鹿頭人很明顯比當時變強了不止十倍!
跑了一會兒他便停下了,因為眼前是萬丈懸崖。
宋清辭看着懸崖愣了愣,然後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笑的開口:“隊長…你這運氣…”他伸出手比了一個大拇指:“真強。”
林景州咬了咬唇,他以為在這種山路十八彎的地方,怎麼跑應該都能甩掉這個鹿頭人,沒想到都跑到懸崖處了,都沒甩掉這個鹿頭人。
鹿頭人從暗處走了出來,他笑着說:“又見面了,被山鬼那個廢物庇護的雜種。”
林景州死死的把西甯雪和宋清辭護在自己身後,如同母雞護小雞仔一樣。他警惕的看着鹿頭人,氣氛十分焦灼。
可就在此時聽見聲後,傳來一聲輕笑聲,然後是落在耳邊的吐息:“隊長是在想怎麼樣一命換我們兩命嗎?”
林景州聞言一頓,他側頭看向俯身在自己耳邊的西甯雪,隻見西甯雪伸出手捏住林景州的下巴讓林景州看着自己然後用手輕輕擦去他下颚的血珠。
那是一個極為溫柔的語調:“隊長這麼護崽嗎?”
林景州不語。
西甯雪松開了捏着他下巴的手笑着開口:“他欺負你嗎?我幫隊長報仇怎麼樣?”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西甯雪突然變得好奇怪。明明是一個隻要跟自己對視上就臉紅的小朋友,怎麼突然就變得說話這樣子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