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
那個大塊頭的眼睛眯起,在三人間逡巡一圈,最後鎖定在唯一黑發的蘭波身上。
接着,他忽然向蘭波發難,“喂,你那眼神是怎麼回事?好像很不高興看到我啊!對我有意見?!”
“…嗯?”
蘭波很确信自己剛才沒有露出任何會招來怒火的表情,“我并沒有……”
“沒有?你是想不承認了?”
大塊頭又往他那個方向邁進一步,咄咄逼人,聲音大得讓半條走廊的目光都彙聚了過來。
“喂,他都說沒有了!”
拉辛想要擠進二人之間勸說,被大塊頭擡手就輕易推搡到旁邊去,僅剩下看起來十分文弱的蘭波站在他面前。
魏爾倫同樣急得想要上前,卻被蘭波用手勢打出不易察覺的暗号,示意他站在原地不準動。
“我對你确實沒有任何意見,這是誤會。”
蘭波極為斯文的解釋道,咬字間帶着一點好脾氣的溫吞,“如果有哪裡讓你感到不愉快,我向你道歉。”
對方這種無中生事的找茬來得完全不講道理,蘭波不打算與他争辯出個高低,立刻選擇退讓一步。
“一句誤會就想糊弄過去?我可沒有那麼好伺候!”
那個大塊頭反而被激怒,直接冷笑着舉起拳頭,就要朝蘭波揮去——
落點是最堅硬的顴骨而非下颚、鼻梁或眼睛等關鍵部位,戰鬥經驗豐富的蘭波迅速判斷出敵人根本沒打算真的傷害到他。
或者說,被交代過禁止對他造成真正的創傷。
這是來自學院的一次試探!
而來自普通家庭、在父母去世前被精心呵護的少年,隻會對這種暴力感到陌生,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反應得過來。
看來是上次情報部同事的身份暴露,讓學院變得相當警戒,甚至刻意設計這種場景來妄圖試出他的破綻。
蘭波選擇站着沒動,放任這一拳距離他越來越近——
預期的疼痛沒有落在他的臉上。
那一拳被魏爾倫伸出小臂,牢牢架住了。
“你……”
刻意來找到蘭波挑釁并出手的大塊頭正要說什麼,卻被冷着臉的魏爾倫先一步握緊五指,堅硬的骨節急而沉地重重揮在他鼻梁上!
“哇!”
圍觀的路人齊齊發出驚呼!
“………”
這是頭疼起來的蘭波。
“嗷!”
大塊頭沒能碰到蘭波一根頭發,自己便先慘叫出聲,踉跄着往後退,但魏爾倫可不會輕易放過他,毫不遲疑地踏前一步,揮拳接着痛揍!
由于被蘭波命令過非緊急時刻禁止發動異能,此刻的魏爾倫好歹記得自己不能使用重力,而是擡腳把對方踹得朝前撲倒在地,緊接着又拎起他的衣領,一拳一拳把對方打得哭爹喊娘。
直到被“匆匆”趕過來的貝桑·托比拉喝止。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缪薩·庫什内爾先生,你才剛來一天——哦,禁止你繼續對布魯克·威特先生動粗!”
她厲聲制止了這場單方面的鬥毆行為,看着魏爾倫不情不願收回手,從早已鼻青臉腫的大塊頭身邊離開,重新站到蘭波身邊。
“是他先打算向我哥哥動手。”
魏爾倫硬着聲音,解釋了一句自己為什麼把别人揍得這麼慘。
相比之下,蘭波堪稱毫發無損的站在原地,連衣角都沒有亂一點。
“摩蘭,你來說。”
貝桑·托比拉順勢看向蘭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現場一片混亂的此刻,蘭波覺得自己之前與聯絡員溝通這次任務時,特别提醒魏爾倫目前并不擅長僞裝的舉動實在很有先見之明。
聯絡員心領神會,在向他詳細了解魏爾倫的性格特征後,給他安排了一個近乎原汁原味的人設劇本。
也正因如此,魏爾倫為蘭波出頭毆打“新家人”這個舉動,倒也不算是特别突兀……
至少,蘭波還能假裝自己十分内疚與對眼前事态發展的措手不及,朝貝桑·托比拉道歉。
“這位威特先生誤以為我對他有意見,想要教訓我,但缪薩的性格一向很直接,又不願意見到我受欺負,所以與他打了起來。”
“什麼打了起來,根本就隻有他在一直揍我!”
布魯克·威特捂着流了滿血的臉嚷嚷,又氣又委屈的向貝桑·托比拉告狀,“我都還沒碰到那家夥!”——他指着蘭波,原本假的不滿也變成了真的。
“你是想先揍摩蘭的,我看見了!”拉辛立刻在旁邊作證。
“那是他……”
“好了好了,我的孩子們,”
貝桑·托比拉将所有聲音都壓了下去,“都先去上課,嗯?布魯克,你需要先去找醫生治療傷口,敷點藥膏。”
布魯克·威特發出一聲悶聲悶氣的哼唧,表示自己聽見了。
“至于你,我的缪薩,”
目送對方離開的貝桑·托比拉轉過身,用極為不贊同的目光看向魏爾倫。
“等課程結束後,我們需要來好好聊下關于你行為粗暴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