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聽到這樣一句話,晏如忽而眼眶一熱,落下淚來。
她起身,抓起酒壇,又開始喝酒。
晏如:“來,一起喝,不醉不歸。”
小白:“好,樂意之至。”
晏如這廂與他喝得盡興,全然忘記了段濯對她的囑咐。
好在小白的酒量顯然比晏如好很多,縱然晏如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他還保持着幾分清醒。
念及筵席将散,他橫抱起晏如,打算回去。
最終,找人找了許久的段濯,終于在花園附近遇上了他二人。
段濯出聲叫住小白:“白公子?”
小白:“段莊主?好巧。”
段濯目光輕掃過他懷裡的晏如,淡淡道:“在下找夫人良久,原來是跟白公子在一處。”
“哦,原來她是你夫人,”小白微微一笑,将晏如往段濯懷裡送,“今日得與令夫人相識,白某三生有幸。”
段濯接過晏如,聞見她滿身的酒氣,黑眸沉沉:“有勞白兄照顧内子,在下感激不盡。”
“好說,改日有空,再登門拜訪。”
小白揮揮手,飄然而去。
段濯亦橫抱着晏如離去,大概他抱人的姿勢有些僵硬,晏如在他懷裡一直撲騰,就像一條擱淺的魚。
段濯不明所以,停下來,低聲問晏如:“怎麼了?”
晏如雙眼迷蒙地看着他,歪着腦袋,有些不解地道:“小白,小白,你怎麼換了副模樣?”
她說着,伸手去摸段濯的臉,甚至扯了扯。
“這張臉好眼熟…還挺好看。”
這醉鬼說着不着邊際的話,兀自傻樂了一會。
段濯見問不出什麼,隻好邁步繼續走。
“别動,好暈…”
晏如暈沉得厲害,她不禁将腦袋埋在段濯頸窩,蹭了蹭:“别動…”
段濯于是又不動了。
晏如緩過來了一些,又感到有些奇怪:“小白,你怎麼不說話?”
段濯垂眸,瞥了她一眼:“我是段濯。”
晏如下意識問:“段濯是誰?”
沉默片刻,夜空中傳來一句回答。
“誰也不是。”
有道是,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段濯終于在此時此刻,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娶親這件事有多荒唐。
黑暗中,他的面色又變得平淡,這一回,不管晏如這個醉鬼說什麼,他都不回答了。
他腳步輕緩但不停,與段澤段泓會合後,四人一齊返回淩雲山莊。
晏如清醒過來已是第二日辰時,望着頭頂熟悉的紗帳,她猶自發懵,懷疑那些混亂的記憶是不是在做夢。
隐約記得昨夜她忘了自己穿越了,對着床上的玩具熊親親抱抱的,可是現在問題來了,這裡哪來的玩具熊?
晏如敲了敲不甚靈光的腦袋,起身洗漱,不經意看到手腕上的念珠,她愣了一下,不知道這是何時戴上的。
用過早膳後,晏如去書房找段濯。
段濯果然在那,正垂首處理案牍。
聽見動靜,段濯擡頭,目光與晏如短暫相接後,略不自然地收回了視線。
晏如:“?”
段濯不去看她,淡聲道:“你怎麼過來了?”
“給你解毒啊,昨天又浪費一天,不能總耽擱了。”
晏如說着,走到段濯身側,與他并排跪坐,輕車熟路地握上了他的左手。
寒涼的靈力默契地釋放,晏如右手的重明瑪瑙微微亮起,溫度不冷不熱将将好。
“莊主大人,”晏如想了想,還是決定問,“你知不知道小白…呃,昨日你有沒有見到我身旁的…”
段濯打斷她的話,眉目冷淡道:“他叫白滿川,白家族長之子,蘭島白家祖上曾受閑帝點撥,雖不及夏家,但也是一流的世家望族。”
晏如眨眨眼,捕捉到一個關鍵詞:“賢弟是誰?”
段濯:“…”
“夫人如今不瘋不傻,為夫甚是欣慰,但也請夫人閑暇之際,了解一番修仙史傳,莫要惹出數典忘祖的笑話了。”
段濯語氣微嘲,難得竟一口氣說了這許多字來。
晏如于是也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配合道:“是啊,莊主大人說得對,下次再有這種事,我一定裝瘋賣傻,絕不讓夫君蒙羞。”
晏如說着,伸出歪斜的舌頭,做了個鬥雞眼,看起來是相當的智慧。
段濯:“…”
論起修為,他從來是各中翹楚,但要比臉皮,恐怕他這輩子拍馬也追不上身旁這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