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無涯皺着眉,看向上首的女人。
女人滿頭珠寶首飾,閃閃發光,可見其價值不知幾何。
“陛下喜歡就夠了。”
“那前朝呢?國事呢?”
“前朝不是有你嗎?”合盈挑了挑眉。
“鄭安和南涼打了好幾次,雖說咱們一直得勝,但每一場戰役都赢得不容易。前方打仗,國庫裡的錢大半都撥去了前線。”
“陛下竟然花大價錢廣尋漂亮聰慧的鳥,還要用金玉寶石雕刻一把琴,這哪一件事不是勞民傷财?”
“你知道陛下聽不進去,所以才和我說這些。”
百裡無涯歎了口氣,“我隻是想讓你知道。陛下的心思不在朝政上,我再如何也隻是臣子。”
“我也隻是後妃。陛下開開心心的活着就可以了,現在所有人都能逗他開心,我為什麼要阻攔?先帝把皇位傳給他,隻是為了補償他而已。陛下從前太苦了,如今享受一些,又何妨?”
“……”
“前兩個月,溪郡公夫人逝世了。”百裡無涯适時轉移話題。
合盈一臉疑惑,“溪郡公夫人?”
“溪郡公姓薛名丞,字益彰。”百裡無涯默默觀察她的反應,他知道合盈和薛丞小時候認識。
“他的夫人是前任溪郡公孫勝的女兒,孫無容。”
合盈端起茶盞,“哦。”
百裡無涯說出薛丞的名字時,她就記起來了。
薛丞,他們還年幼時,玩得很好,薛丞說要保護她,可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薛家祖上也是開國大将之一,隻是時間流逝,薛家現任家主,薛丞的父親薛将軍隻是一個六品的普通遊擊将軍,手底下隻管着幾千人。
但薛家畢竟顯赫過,薛家上下依然過着從前的生活。而薛丞,他就是薛将軍一個妾室生的兒子,因為他的生母是一個爬床的丫鬟,所以他不受人待見,薛夫人尤其厭惡這母子倆。而薛将軍在後宅之事上從無作為,他造成了一切事情,但他不會處理他造成的問題,而是漠視一切事情的發生。
兩個同病相憐的孩子湊在一起,他們自然玩的好。但如今,她們倆一個是皇後,一個是郡公,倒也都還算有出息了。
見合盈沒什麼反應,百裡無涯了然:怕是那位的心思要落空了,周郎有意,可神女無情。
“你沒事不要來後宮了,外面不太平,難免有人拿這事做筏子來害你我。”
一個臣子頻頻出入皇後寝宮,終歸是不好看的。
百裡無涯愣了一瞬,他怎麼完全忘了這一茬?
“那臣先退下了。”
後位不穩,她隻要有一個孩子,她的皇後之位就沒人能動了。
但從哪弄個孩子?
蕭玉不會随随便便碰别的女人,就連鄭婕妤他都沒碰過,何況是其他女人?
黛莺在宮裡待的時間也不短,她自然也明白皇後此時在憂慮什麼。
“娘娘,不如讓禦醫過來給您診一診脈?”
黛莺的意思是:不如讓禦醫給您調養調養身子?
“……傳吧。”
皇後傳了禦醫,一時間蕭玉也顧不得玩樂,立刻跑到了椒房殿,看見合盈好端端的坐在軟榻上吃糕點,他的心才徹徹底底的放下。
“怎麼了?”
“臣妾無事,隻是臣妾有舊疾,所以請禦醫過來調養身體。”
蕭玉長舒一口氣,“那就好,朕聽到消息,還以為你病了。”
蕭玉來了,便也沒走,一直留宿椒房殿,直到确定合盈身體無礙,他才放下腦子裡那根緊繃的弦。
“陛下,臣聽聞東海有珊瑚,珊瑚能平心靜氣,或許對皇後娘娘調養身體有好處?”珊瑚能不能平心靜氣秦最不知道,但他想,珊瑚奢華貴重,送給皇後娘娘,她一定喜歡,讨了皇後歡心,對他也有好處不是?
蕭玉下令,命臨海的各個郡縣撈珊瑚,要最大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