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躺在床上睡着,面色紅潤,看上去并無大礙。
“陛下還年輕,隻是天氣漸冷,吹了風導緻頭疼,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
殿内沒有宮人,确定蕭玉是真的睡着了,百裡無涯轉頭看着女人。
她滿頭珠翠,九尾鳳簪在她頭上隻是為她的容貌錦上添花,頭飾再華貴美麗,也掩蓋不住女人的面容。
“朝中已經有了選秀的聲音,我借着陛下身體有恙為由給駁回去了。”
百裡無涯看着她,“鄭家女不會進宮了,但這幾日鄭安一直在民間挑選美人。”
合盈看向一邊,回答:“遲早的事,你也不用壓着他們,選秀就選秀吧。”
蕭玉不是獨屬于她的,她一直知道,就像掖庭好不容易出現一盤肉一樣,一人夾一筷子,誰搶到就是誰的,肉不會永遠出現在同一個人嘴裡。
“如果有嫔妃生了孩子……”
百裡無涯的意思合盈明白,她的皇後之位本來就不穩固,後宮無人所以陛下獨寵她一人,一旦有新人進宮,她就不可能一直這麼被“獨寵”下去。其他嫔妃若有了皇子,那她的後位必會遭官員彈劾。
“不會的。”
百裡無涯沉默半晌……說道:“你并非此生與子嗣無緣,若靜心調養身體,未必不能……”
“先帝當初單獨見我,要我不許誕下蕭家子嗣。我自知身體如何,所以也從沒抱有期待。百裡無涯,不能就是不能!”
合盈何嘗不想生一個孩子,可是随着她每一次來月事都越來越痛苦難忍時,她就知道了自己或許不會有孩子了。
他一時啞然。
合盈恢複笑臉,“丞相看過了,陛下可是安然無恙?”
“……是。”
郭開送百裡無涯離開,合盈繼續守在床邊。
次日。
蕭玉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床邊趴着的合盈。
他摸了摸鋪在床上的合盈的頭發,烏黑柔軟。
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的頭發是什麼樣的?發尾枯黃幹燥,頭發毛毛躁躁,許多碎發都垂在臉上。
宮裡許多人都是見風使舵的,什麼人都能來踩他一腳,隻有她沒有。
“陛下醒了,頭還疼嗎?還有哪裡不适?”
鋪面而來關切的話語讓蕭玉鼻子一酸。
“合盈!”他撲過去擁抱合盈,“隻有你對我最好了……”
合盈也抱住他,“也隻有陛下對我最好。”
宮女魚貫而入,伺候主子們洗漱。
蕭玉醒了之後就頗粘着合盈。
帝後二人形影不離,很快傳遍了涼都上下。
鄭安已經尋到了美人,聽見宮中傳聞,他冷聲道:“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
溫室殿。
蕭玉和合盈一起下棋,看出蕭玉對下棋不感興趣,合盈道:“聽說教坊司新來了幾個舞女,編了新舞,不如叫她們來溫室殿演一曲?”
蕭玉眼睛一亮,扔了棋子,“好!”
伶人進入溫室殿,看她們在如此寒冬時節,身上依舊穿着單薄的衣服,合盈不禁有一些共情她們。
伶人在宮裡的地位是最低的,因為她們是賤籍,宮女尚且有機會離宮,但伶人一輩子都離不開。
絲竹之聲響起,吃着這個時節沒有的新鮮水果,看着底下人精心編排的舞蹈,可謂不享受。
而中間那個跳的最好,也最美貌的女子吸引了合盈的注意,那女子在人群中美的實在是出衆,襯的其他伶人平平無奇。
事出反常必有妖。
蕭玉隻醉心于樂曲當中,他閉眼聆聽,看都不看跳舞的美麗女人。
某人的心思落空了。
“編曲之人重重有賞!”
“奴叩謝陛下,陛下萬歲。”
“你叫什麼?”蕭玉問他。
“奴叫醉琴,是旁人戲稱的渾名。本名粗俗,恐污了陛下和娘娘尊耳。”
見蕭玉喜歡這個琴師,合盈道:“那就換個名字,我覺得醉琴還算不錯,但既然是渾名,就在這兩個字上稍加修改,陛下,你幫他取一個新名字吧。”
蕭玉想了想,問:“你姓什麼?”
“奴姓牛。”
“不好,這個姓也得改。”
牛狗蛋又拜了一拜,“能得陛下賜名,是奴的福氣。”
“那你就姓……秦,就叫秦最。”
“秦最,琴最,這名字好。”
秦最高呼:“多謝陛下賜名!”
“好了,你琴彈得好,以後就留在朕身邊伺候,教朕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