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生辰在八月十四,再加上臨近中秋佳節,兩件事便合到一起辦了。八月十五這一天,宮中舉辦盛宴,朝中群臣皆受邀參加。
君恩浩蕩,永陵伯變成了永陵侯,鄭家依舊如從前那般風光,鄭歡的死沒有造成任何波瀾。
盛宴的地點在宮外,客襄水榭,建在湖水之上。水中飄着荷花燈,天空上的煙花始終不停。
合盈看向天上的煙花,隻覺得地位和權勢真的是太美好了。
陛下高興,親自彈琴為宴席開場。群臣紛紛誇贊。
觥籌交錯,人聲鼎沸,合盈第一次過這樣隆重的生日,許多人給她敬酒,她皆來者不拒。
“皇後娘娘。”
永陵侯舉着酒杯,他走到近前,“娘娘,飲酒傷身。”
合盈看着他,眼中忽然變得朦胧模糊。
一個“滾。”字從合盈嘴裡發出,她在極力克制自己的表情,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從容體面。
“永陵侯,我不想看見你。”
她可以接受蕭玉擡舉她的母家,但她接受不了趙掩頂着一副“愧疚”的表情與她說話,更不想看見這個人。
趙掩很驚訝,他表情變得很不自然,最終離開了。
一杯又一杯酒下肚,周圍的喧鬧讓合盈煩躁不堪,她帶着黛莺離開了閣中,走到了遠處的水榭上。
煙花還在繼續放,河燈還在繼續飄。
“娘娘厭惡趙侯?”身後的聲音無比熟悉,合盈沒有回頭,“很多事情的不幸結果,都是他導緻的。他的不作為,他的無視,他的放縱,導緻了很多悲劇。我厭惡他,甚至不想看他一眼,聽到他的名字我都覺得惡心。”
趙家的事百裡無涯并不知道,因為他沒有去查探。
合盈看了眼他,“先生出生于百裡家,或許很難理解我吧。”
“百裡家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是庶子,生來就不受重視,嫡出的兄弟處處壓我一頭,我有今天,全是我又争又搶搏出來的。”
合盈笑了笑,“也是,出身不能決定一切。”但出身奠定一切。
回到宴席上,蕭玉身邊多了兩個美人,見到合盈,他離開甩開美人,伸手扶合盈上台階。
“郭開說你喝酒喝的頭暈,出去吹風了。可好些了?”
合盈溫柔道:“冷風一吹,已經好多了。”
“娘娘可要小心身子,秋風寒涼,又是在水上。”說話的是魏夫人,她舉着酒杯上前敬酒。
合盈與她無冤無仇,也不想交惡,遂擡起酒杯往前送了一下,淺酌一口。
魏夫人提起了永陵侯夫人。
“我們兩家也是結了姻親,我上個月去看她了,正是病的不輕,倒是還能說話,也挺有精神,但瞧着就是不好了。”
合盈歎了口氣,“名貴的藥材流水一樣送到家裡去,禦醫還是束手無策,我已經盡力了。”
魏夫人笑笑:“娘娘孝順,派了禦醫回家醫治,就怕有心人說娘娘說故意報複。”
合盈冷着臉,一個眼刀“紮”過去,魏夫人下意識往後仰了仰身子。
“魏夫人,說話要講證據的。”
“臣婦沒有别的意思,隻是娘娘對侯夫人用心,外人卻未必清楚。”
魏夫人當然是好心提醒她。
她兒子娶了皇後的妹妹,她們家也算是和皇室沾上關系了,她不能讓皇後身上有任何污名。
李氏可以死,但李氏若死了,皇後很容易被有心人扣上謀殺母親的罪名。
“……魏夫人嘗嘗這荔枝酒,是南涼的果酒,好喝還不醉人。”
這場盛宴落幕,原因是大家都喝醉了。
合盈和蔣明通一左一右扶着喝醉的蕭玉。
将人放在清涼殿的床上,蔣明通出去拿醒酒湯,合盈留下守着。
“娘娘,鄭将軍要見您。”郭開從外面進來,低聲說道。
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