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得意?”百裡無涯一臉的不解和茫然,對合盈說的話完全是不知其所雲的表現。
“寫着類淑妃的字條,不是大人傳來的麼?大人讓我誤以為鄭婕妤是我的敵人,實際上鄭家及其背後的敵人是你。鄭家深受陛下寵信,你這個丞相雖然手握大權,但是陛下對你仍是信任不足。你利用我掩蓋背後所做的一切,什麼孫氏餘孽,真正對鄭婕妤下手的人是你!”
“你從來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合盈皺着眉頭,臉上是一副看錯人的表情。
“臣何時說過自己是正人君子了?”百裡無涯一步一步靠近合盈,“娘娘說我算計你,可你不也在算計我麼。那天晚上,在行宮的納涼殿,娘娘用你自己唯一的籌碼和臣做交易,臣在前朝,娘娘在後宮,彼此各有好處。”
“鄭婕妤無論怎樣,隻要她在宮裡受寵,那麼宮外鄭家的氣焰就不會滅,鄭家勢大,對我沒有好處,對娘娘不也是嗎?”
他身上熏香的味道充滿了合盈的鼻腔,濃郁、溫熱,就像兩個人的關系一樣——已經是一條船上的盟友了。
“娘娘去見了鄭婕妤,難道心軟了?”
“娘娘别忘了,鄭婕妤不重要,重要的是鄭家。”
鄭歡有很多條路,偏偏選擇了自己最不喜歡的一條,對前路如何沒有判斷和概念,一味的被家族牽着鼻子走,最後找上了自己敵人,看似乞求敵人的幫助,可最後得利的不還是她?敵人就是敵人,沒有共同的利益是永遠走不到一起的。
合盈對鄭婕妤,是出于一個女人同情。
可如今想想,鄭婕妤哪裡需要她的同情?比起鄭婕妤,她趙合盈自己難道不慘嗎?難道不值得自己同情嗎?她有今天,全是她自己得來的。她對得起任何人,特别是從前的十年。
百裡無涯幫她理了理頭發,“娘娘,我說過,有我在,您放心。”
百裡無涯離開了椒房殿,黛莺從外面進來,關切地問:“娘娘?”
合盈擺擺手,“我沒事。”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如今看來頗有道理。
她如果幫了鄭婕妤,就是與鄭家為敵,鄭家不會認為這一切都是鄭婕妤的意願,隻會把所有事怪在她頭上,到時候鄭婕妤順心如意了,而她也得罪了鄭家。
可她也不打算報複鄭歡。鄭歡死了,鄭家還能送來千千萬萬的“鄭歡”,她的目标,是宮牆外的鄭侯父子。
鄭婕妤還病着,蕭玉也沒去拂月樓,日日宿在椒房殿。
合盈的生辰臨近,蕭玉要給她大辦,雖然他有心想給合盈一個驚喜,可身為皇後的合盈,有什麼事能瞞過她呢?
“娘娘,您生辰的事陛下交給了鄭将軍辦。”
“鄭将軍?鄭安?”
“是的。丞相忙着查案,分身乏術,抽不開身,陛下就把事情交給鄭将軍了。”
合盈本來還擔心鄭安會利用生辰宴害她,可是這是陛下交給他的事,辦得不好或者出了差錯,都要唯鄭安是問。
鄭安不會那麼蠢。
清涼殿。
“皇後生辰與中秋相近,所以一定要大辦。這是朕給皇後過的第一個生辰,具體事宜就交給表哥辦。”
“臣遵旨。”
宮裡上上下下都在為皇後的生辰忙碌着,拂月樓的鄭婕妤突然不好了。
合盈和蕭玉一起去了拂月樓,一進門望向禦醫,就看他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怎麼回事?”瞧見鄭歡的臉色,合盈心底知道她怕是命不久矣了。
“回禀皇後娘娘,鄭婕妤心中郁結,竟然服用了用夾竹桃汁液做成的糕點,如今臣也無力回天,隻能看天意了。”
桌子上赫然擺着一盤糕點,看樣子已經被吃了不少。
是有人謀害,還是鄭歡自己要自裁?亦或者是……利用自己來栽贓陷害?
合盈在宮裡聽說過太多陰謀詭計,她或許不知道内情,但很多事情其實就是很簡單,遠沒有外人想的那麼複雜。
伺候鄭婕妤的宮女、内侍們被蔣明通拉出去挨個詢問了一遍,結果是鄭婕妤想自裁。
“為何?為何要自裁?你就這麼不想留在我身邊,就像母妃一樣,早早就離去了嗎?”
淑妃死的時候蕭玉才八歲,他沒了生母,又是個健康且曾經備受寵愛的皇子,所有明槍暗箭都朝他襲來,這一切都怪他母妃離去的太早,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精神寄托,結果她也要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