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處理孫氏外戚專權時,負責搜集孫、高兩家罪證,審理案件的人就是百裡無涯。
當時他負責刑獄,執掌天牢。孫、高兩家攬權、專權、濫用職權等造成的種種冤案都是他查辦的。當時他還遭受刺殺,飯菜中被人下了毒,差一點就命喪黃泉。
晚上,蕭玉來了椒房殿。
一室春色,蕭玉抱着合盈,吐槽六月的天氣太過炎熱。
“清涼殿還好,可椒房殿還有拂月樓都太熱了。”
“不如……咱們去行宮避暑?”
蕭玉本就喜好玩樂,他從前也去過行宮,但是處處受限,都沒有好好玩過。
“好,那咱們就去行宮。”
後宮嫔妃自是不必說,皇後和鄭婕妤都是必去的。朝臣也不必說,百裡無涯、鄭侯、鄭将軍、永陵伯等等官員都必須陪同伴駕。
鄭侯率領禦林軍保護皇帝車駕,鄭将軍則負責保護後宮女眷。
他騎馬走在皇後車駕旁,突然,後方鄭婕妤車駕的馬突然發狂,撞向皇後車駕,幸而皇後車駕是六匹馬拉車,這一撞并未出事,但是鄭婕妤的馬車卻翻了。
車内的合盈磕到了頭,手臂和腿也都被撞出了淤青,但好在都是些皮外傷,并無大礙。
“娘娘,鄭婕妤的馬車翻了。”
“快下去看看鄭婕妤有沒有事。”
郭開下車查看,半晌後回來禀報,“娘娘,鄭婕妤受了傷,腿被斷裂的木頭劃傷,人已經昏迷了,鄭将軍派人去禀報陛下了。”
鄭安看着被人救出的鄭婕妤,眉頭緊皺。
百裡無涯走了過來,“陛下口谕,鄭婕妤身負重傷,立即回宮醫治,其餘人休整好之後繼續啟程。”
去行宮避暑前前後後準備了近一個月,勞民傷财,自然不會因為一個鄭婕妤就不去了。
鄭安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他就走在鄭婕妤前面,那匹馬怎麼會突然發狂?毫無征兆,他都沒反應過來。
百裡無涯又去了皇後車駕前,“陛下問皇後娘娘安,娘娘可有大礙?”
“無妨,都是些皮外傷。”
半個時辰後,重新出發,合盈已經被禦醫看過,黛莺幫她塗了藥。
“那匹馬,怎麼會突然發狂?”合盈不解。
“或許是受了什麼驚吓吧。”
合盈靠在軟枕上,“這件事陛下可安排人調查了?”
“好像是讓大理寺的人查了,那匹馬和鄭婕妤所乘坐的車駕都被帶去了大理寺。”
傍晚,衆人到了行宮,蕭玉疲乏的不行,無心處理鄭婕妤的事,隻說交給大理寺全權查辦。
納涼殿。
合盈正在沐浴,蕭玉闖了進來,看見她身上的淤青,心疼道:“怎麼這樣?”
“陛下,你都不知道有多吓人。臣妾在馬車裡坐着,突然聽見馬鳴,然後臣妾的車駕就被重重的撞了一下,臣妾差點就摔了出去。”
合盈伏在蕭玉的身上,眼中帶淚,言語間十分害怕和委屈。
“陛下可要讓他們好好查,究竟是誰要害臣妾。”
“大理寺已經在查了,你就别走了,咱倆一起住這兒。”
合盈點點頭,“……好。”
行宮分内宮和外宮。内宮住皇帝、嫔妃和重要大臣以及王爺公主等,外宮就是普通随行官員的住所了。
鄭安住在内宮,他躺在床上,思索馬匹發狂一事。
他的第一懷疑對象就是皇後。但是發狂馬匹帶着鄭婕妤的馬車撞向了皇後的馬車,無論是不是苦肉計,都顯得太刻意。
鄭安覺得,如果是他自己,他絕不會這麼做。
但是不是皇後,别人有什麼動機害鄭婕妤?
而且馬匹發狂也太蹊跷,當時已經離開了都城,馬車行駛在京郊的官道上,前面的路都安然無恙,怎麼除了涼都就發狂了?
百裡無涯也住在内宮,他此刻正在沐浴。
陛下已經把事情交給了大理寺,那他也就無須過多幹涉。
“先生。”
百裡無涯睜開雙眼,背對着身後那人,語氣有些怒色:“娘娘怎麼悄無聲息的就進來了?”
合盈掀開兜帽,隔着紗簾,她隻能看見池中男人的肩背。
“陛下睡了。我睡不着,所以來找……”合盈頓了頓,接着說:“丞相大人。”
百裡無涯背對着她,他此刻在水池中,一動也不敢動。
“娘娘容臣更衣。”
合盈背過身,去了前廳。
百裡無涯快速穿好衣服,長長的頭發披在身後,也來不及擦幹,光着腳來到了前廳。
合盈正給自己倒茶。
“今日之事,先生可有線索?”
“沒有線索。”
“真的嗎?”合盈看向他,“我怎麼覺得這件事是沖我來的呢?”
“娘娘是懷疑鄭侯?”百裡無涯也坐了下來。
合盈捂着胸口,仿佛還沒從早上的驚吓中緩過來。
“可憐鄭婕妤,受了那麼嚴重的傷,也不知道在宮裡醫治的如何了。”
百裡無涯看着眼前女人的較弱姿态,垂下了眼眸。
他垂下的眼皮讓合盈看不清他,她自顧自的說道:“我不能生育,這不是秘密。有心之人定要往宮裡送女人,從明天開始,陛下就一定會收到各種各樣的美女。”
“丞相,我這皇後之位,岌岌可危啊。”
她隻是占了一個先字,她不能生育,蕭玉也不是專情的人,總有比她年輕漂亮的女人會出現,她身在後宮,娘家沒有權勢,一旦蕭玉要廢後,她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娘娘無須擔心。”
合盈雙腳觸地,走到了百裡無涯面前,他能看見女人潔白的小腿,和豔紅的裙擺。
“先生,我在後宮無依無靠,空有皇後之位,實則周圍皆是懸崖峭壁。”
百裡無涯擡頭,女人外裳不知何時掉落,她身上隻有一件齊胸襦裙,漂亮的絲帶松松垮垮,這條裙子似乎輕輕一碰就會掉落。
“娘娘……無須擔心。”
“先生總叫我無須擔心,可是陛下已經分出一部分奏章交給鄭侯批閱。”
百裡無涯站了起來,女子不過到他肩膀,瘦弱美麗,他的身形将她完全籠罩。
合盈擡起臉看他。
百裡無涯并不年輕。他比合盈大了十二歲,今年已經二十九了。
“臣會查清事情真相,讓娘娘安心。”
合盈不是來勾引他的,她就想讓百裡無涯來查鄭婕妤受傷的事。大理寺形同虛設好多年,還能指望他們能查出個一二三?
鄭婕妤的事情越快查清,對她越有利。交給大理寺,若是鄭家從中幹涉,大理寺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她不能讓人把髒水潑到她頭上,這兇手無論是誰,都不能和她扯上關系。
次日一早,百裡無涯主動提起協同大理寺辦案,蕭玉也準了。
行宮馬場一直有訓野馬的習慣,蕭玉來了,自然要嘗試一下。
“陛下,野馬難訓,陛下可千萬不要受傷啊。”
“放心合盈,有鄭将軍在,他不會讓朕出事的。”
合盈的實現移到牽着馬的鄭安身上,他朝合盈點了點頭,随即上了馬,與蕭玉進了馬場。
合盈不會騎馬,對馬場也沒有興趣,但是她也必須跟着,隻能坐在搭好的營帳裡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