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

你如果問我為什麼會喜歡季知節，我的答案是：不知道。

可能喜歡沒有理由吧，曾經我以為對雁南歸的崇拜和感激就是喜歡了，這種喜歡夾雜着回報與期盼。

回報他那一次次的幫忙，期盼與他産生一些交集。

而白辭，其實我壓根沒把他當情敵，一切的一切，隻是好勝心作祟罷了。

隻有季知節，隻有他。

幾乎牽動着我的每一次情緒變化，我憤怒，是因為他；我開心，是因為他；我難過，也是因為他。

而有時，他會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那種感覺我說不上來，仿佛我們已經認識了很久一樣。

我甚至有一種錯覺。好像季知節天生就是來愛我的，而我确實，開始享受這種感覺，我希望他愛我，我希望他可以無法自拔的愛上我，對我産生依賴。

并且隻愛我一個人，尤其知道他打算出國的消息後。我便更不能控制自己。

于是後來，我開始控制他。我撒嬌，提各種無理的要求，不讓他接觸在學校其他任何除了學習需要以外的人。

我錯了嗎？這或許也是一種報複吧。以愛為名的脅迫總好過相對無言的窘迫，不是嗎？

季：

“知節，你會永遠愛我嗎？”

這是我們正在親吻時，小之突然停下來問我的一句話。

我不知道他為何突然這樣問，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們正在接吻，小之。”

可我還是解釋道，我希望能在清醒時，再回答這個問題。現在，還是太意亂情迷了。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問你，你會永遠愛我嗎？”

小之看着我的眼睛，逼迫我也看向他，樓道昏暗的燈光下，我們的視線相互吸引交織在一起。

從他的眼睛裡，我看到了無盡的悲傷，甚至是憤怒和控制欲，這讓我有些陌生，下意識的微微皺眉。

“我會。”

可我還是選擇回答了他。

我不希望小之在我這裡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可我确實有些累了，于是語氣裡，帶了些疲憊。

“你累了？”

“我不是，小之，我…..”

那一絲絲表情變化還是被發現了，随後我試圖解釋其原因，可我隻是不理解，為什麼他一直執着于問這個問題？

最近的小之，也變得愈發奇怪。對我有着強烈占有欲，控制欲，情緒波動大，還總是說一些重複的話。

“你根本不會永遠愛我！騙子。”

在我還沒搞明白小之的意思時，他卻先一步起身，準備離開。

我不知如何挽留，而在離開前，他又對我說。

“如果你真的愛我，那就每天送我一枝玫瑰吧，堅持999天，如果可以，我就相信你真的愛我。”

我更不理解了，為什麼是一天一枝？明明自己也可以一天送多枝，可偏偏是一天一枝。

“我沒有在開玩笑。”

小之還是那樣冷漠的語氣，我沉默良久，才回複道。

“好，從明天開始我就送。”

“随便你，我回家了。”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我心中很不是滋味。明明那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又會變成這樣。

但我不願多想，轉眼将注意力轉移到玫瑰花上。

小之想要玫瑰花，我怎麼會不滿足呢？想要多少，我都會給。

于是，我立馬打電話給家在東區的一處玫瑰園，說從明天開始，一天一支紅玫瑰，送過來，但不用母親知道。

吩咐下去後，我又坐了一會兒，才緩緩起身回去。

莊：

回到家，我開始莫名流眼淚，為什麼我的愛總是這樣，為什麼我學不會如何真正去愛他呢？

當我看向他的時候，明明好聽話都會說，喜歡的事都會做，可我還是會問那樣的問，控制不住去質疑。

我愛季知節，可我同時恨他，又懷疑他。

我覺得，我才是那個壞人，我是太害怕失去他嗎？所以幹脆惡語相向？為什麼….

愛是複雜的，是渾濁的，它帶着占有欲與虛榮心，愛不純粹，是有目的的。

就像我一樣。

母親很擔心我的狀态，可我自認為我沒有任何問題，我很好，隻是我太難，學會愛了。

季：

我回到家後，斟酌再三，還是想要把小之約出來好好聊一聊，最近的狀态，究竟是為何？

于是借着約會的名義，我給他發去了信息。

“明天我會親手把玫瑰送給你的，這個周六，一起去看電影，好嗎？”

可小之過了很久也沒有回複，于是我又發去了一條。

“小之，我們之間的問題究竟是什麼？你總要告訴我，如果還是因為以前的那些混賬事，我再次向你道歉，好嗎？你别不理我了。”

“我需要休息，對不起，知節，讓我冷靜一下吧。”

看到這條消息後，我開始強迫自己忍耐。隔在我們之間的那條鴻溝，需要時間，去跨越。

于是我回到房間，母親依舊不在家，查叔問我晚上想吃些什麼，我想了很久，才想到一個菜。

“番茄炒蛋吧，查叔，我想吃了。”

那是，和小之在一起的味道，是在他家度過的美好時刻。

不知過了多久，對面才又發來消息。

“好，你來訂票吧，我都可以。”

我太開心了，立馬拿起手機打字。

“好！那周六見！明天等我的花！”

莊：

接下來的日子裡，季知節确實會每天都送一支玫瑰給我，有時是親自送到我面前，有時會叫跑腿，除了玫瑰，還會送一些零食。

我很怕自己陷得越來越深，到最後卻是一場空。

老師卻是很高興我能多來問問他學習上的事情，說我最近對學習很上心，要我多多保持。

季知節他們班在周五下午有一節課是在我們班樓層，所以每當這種時候他會路過我們班。

他會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看向我坐的位置，每個動作都像是精心設計過的一樣。

周五放學時，由于值日的原因我稍微晚了一點出校門，看到季知節正站在校門口似乎在等誰。

一開始我确實以為是在等我，因為他手上拿着一支玫瑰花。直到我看見不久後有一輛黑色的私家車停在了他面前。

車裡先是走下來一位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似乎是在請他上車，可季知節紋絲不動，他們就這樣僵持着。

不久，一位服飾華麗到誇張的女士從車裡走出，來到季知節面前。

擡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嘴上似乎說着什麼，我也聽不清，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在讓季知節和她回去。

我認出，這就是他母親。

季知節看上去很激動，試圖與其争論的樣子，可女人還是一臉淡漠。

思考片刻，我還是決定給季知節打個電話。

電話撥通的那一刻，其實我腦子裡想過無數種話術。

比如告訴他，我不愛你了，我們分手吧，玫瑰花什麼的，都是騙你的，沒想到你會真的送。

再比如，瘋狂一點。

告訴他，我們私奔吧，逃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厮守終身。

可事實是，這些我都說不出口。

季：

今天的意外發生的很突然，母親毫無預兆般出現在我眼前。

我看着她，她也冷冷的看向我。過了幾分鐘後，她才從車上下來，朝我走來。

猝不及防，一個響亮的巴掌就這樣打在了我的臉上。

“季知節，你手上拿着的是什麼？玫瑰花？你要給誰啊？跟我回去。”

“媽，我不回去，如你所見，我确實在等人，而且我今天一定要等到，我….”

話還沒說完，一通電話打了過來。我不顧母親反對，執意接起了電話。

是小之，于是我讓自己冷靜下來，溫柔的對他說。

“小之？你還在班上嗎？我來找你吧，我想見你。”

“阿季….”

“怎麼突然這麼叫我？怪不适應的。”

我有些覺得奇怪，一般小之都直接叫我大名，怎麼今天…..

“就…突然想這麼叫了。”

聽着聽着，我總覺得這聲音源頭就在這附近，于是我開始左顧右盼的尋找莊之南的身影。

母親期間想來搶我的手機，我也沒讓她得逞。

“不用找我，我就在你附近不遠處，我是想說，你先和阿姨回去吧，今天的花，不用給了。”

他果然在附近，我們之間，又好似隔起了千萬溝壑一般。

“小之….”

“阿季，聽話。”

“那你以後能不能繼續這麼叫我？我愛聽。”

我說着，身體已不似前面那般抗拒，既然如此，那便先回去吧。

于是我用眼神示意母親，若她想要我跟她回去，就不要搶我的手機，讓我和小之通話。

母親冷哼一聲，雖然不情不願，但也還是妥協了。

“剛剛不還不适應嗎，怎麼現在愛聽了？”

“不管，我就要聽，就要你叫。”

我背着母親偷偷朝莊之南撒了個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