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琴彎了彎眼睛，“你喜歡就好。”顯然禮物是否來自凡界，天帝又是否可能生氣，在他眼裡，完全不重要。

謝羽：……

總覺得自己的苦心有點白費了。

他這才踏入火神殿不足半個時辰，便有各類仙人前來拜訪。同時也觀察了第二化形的凰來琴的狀态。謝羽也不避讓，大大方方任他們打量。不過，他們能得到些什麼消息，便要看他們的本事了。若是修真之人飛升成仙便罷，多少對凰來還有感應，但天界生長的仙人，與明曉人情的凰來，卻不會有半分聯系。

祝融都有些不耐煩了，最後那一批訪客，簡直是被他的大嗓門和暴躁的火流之氣轟走了。

他想的非常簡單啊。兒子回來了，女兒也出關了。他們一家人團團圓圓多好，為何要那麼一大堆人過來瞎湊熱鬧。

對他偶爾的小孩子氣，謝羽表示完全習慣，至于本就不會在意這些的太子長琴，更是習以為常。

神的壽命動辄千萬年，在這渺渺天界長居，又不比凡界熱鬧繁華，他能保有這樣的童心，已是萬分難得。雖然他暴躁的脾氣有時令人很吃不消。謝羽前一次出關之時，親眼見到他怒氣沖沖的将一個來找太子長琴的漂亮小仙子罵走了……

咳咳，也罷也罷。子不語父之短。

過了兩日，祝融收到消息，說是魔界異動，令他與玄女前去調查。臨行之前，偷偷吩咐謝羽，“以為父看來，你兄長不找到那條龍恐怕是不能罷休了。這樣，小流凰，此次你随他一起下界。重點找找衡水，中皇山，嶽山，天虞山，鐘山，不周山……唉，若這幾處無法找到，加之長琴熟悉之處，恐怕那悭庾，早已隕落了。”

長琴即便下界，也是長居榣山，不習慣四處遊蕩。但謝羽便不一樣，老實說，這個上古的世界，她還是覺得相當有趣。能四處遊曆，遊山玩水，也非常不錯。

從前她住過的，應該是些，近古代的世界……

總之和目前的風景，還是稍有不同的。

王命天授的意志，已經從天界，一點一點向下蔓延。不過這是世界的趨勢，她對于改變這些，倒是沒有多少興趣。首先，她必須保證，她不會被伏羲針對而挂掉。哦，當然還有她哥。

人族生于神手，同時，神也接受着人的信仰和供奉。

因此，伏羲雖厭惡龍淵部族，卻也沒有對整個人界趕盡殺絕。

換她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句話說，世上之物，密不可分。無論孰強孰弱，總會存有一定的聯系。它們相互依賴而生存，這用在這個世界，也同樣的有理。

也許這便是他們所追求仙道之中的因果。

若論起曆經世事浮沉，恐怕暫時還無人能像她一樣。她也許不如伏羲或是天界某些神靈那般，已經曆長久過萬年的壽命，她的輪回，即便算上這一世，細數而來也不過數千年。可是她所經曆的，卻遠比不問紅塵閉關入定的道者們更加複雜。論起人性，論起世事，她所親眼見證的，足可令懵懂幼兒，迅速成長。

所謂天道有常，人命天定……其實是要放在伏羲諸神之前的時代。

他們自稱神明，自比為天……其實有時，也難免夾帶私心。神農一念之差，留下昭明成就巫山神女，結千年父女情義，最終卻逃不開神女隕落，心傷之結局。可見神心相較人心，也難以逃開七情六欲。有些事情，終究是聖人也無法免俗。遠近親疏，總是有分别的。

例如謝羽，她絕不會因伏羲的命令，不顧祝融和長琴。

何況嚴格算起來，她也并不是完全歸服天界的仙靈。

謝羽看的明白，祝融這次令她下界，除卻幫助一根筋的長琴之外，其實也有要她曆練之意。閉關千年，境界到達真仙，但不代表心境同樣。祝融雖然喜愛他們，卻也不是拘束他們的長輩。為了晚輩們的成長，他該下的手，絕不會輕上半分。

最初一次祝融測驗她的武力，他下手可是相當嚴重。後來謝羽扛住他的打擊之後……祝融就變得非常難受。

當然，并未動用琴音之力。

至于凰來的琴曲悅耳與否……顯然，相較于人族的恩怨情長，祝融更喜歡長琴的天地之音。

謝羽：……

給我的琴身就天生如此，最後還要說我的琴音不比鳳來。若是她借用鳳來琴，也能很……

大概，可能，也許。還是比不上……

這僅僅是祝融的想法。他脾性急躁，聽不到人界心緒百轉相當正常。天界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仙人覺得凰來之音洞悉紅塵，一曲完畢，如在浮沉于世，令人茅塞頓開，心境明達。根據調查，她化靈之後，天界仙人下凡曆練的次數至少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