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貧。”蘇打翻個白眼,“round2,什麼情況下,男人又會把錢都收回來呢?”
“不愛咯。”
“排除這個選項。”
男朋友把嘴巴一封,表示除此之外沒其他可能。
此時的秦絲隻想付完錢趕快離開。
等待了幾分鐘,導購卻沒了動靜,還說叫她去外面等等。
“怎麼了?還沒好嗎?”
秦絲固執地守着店内半圓形沙發,有人拉她,她滿腹委屈,眼淚在眼眶打轉,但依舊昂着頭。
“您稍等,我們在找人修補衣服。”導購回答得很敷衍。
就在她準備補上差價的時候,值班經理悄咪咪進店,告訴她們接到通知,多名顧客的财物被盜,這盲女不知是受害者還是賊喊捉賊。
還以為來了個能長期抱的大腿,結果疑似小偷,她哪還願意加秦絲的微信。
秦絲感受到前後态度不一,衣服不想要了,錢也不想要了,轉身就走。
“哎,女士,不能走!”
17塊,因為17塊,她的尊嚴和驕傲都被踩在腳下。
秦絲仿佛能想象到那些人在竊竊私語什麼。
“賀夫人?”
秦絲聽到這聲呼喚壓根沒聯想到自己,直到蘇打追上來,輕輕拍她的手臂,她才駐足。
“你喊我?”她視線遊離,找不到蘇打在哪兒,等對方開口。
蘇打笑盈盈伸手,将手提袋往她手上塞:“你好,我叫蘇打,是賀總的同事,剛剛看你遇到麻煩,就幫你把差價付了,喏,拿好。”
碰到秦絲掌心的那一刻,蘇打不禁暗呼好冰。
遠看秦絲,猶如一朵從荒蕪廢土中長出來的白色無名野花,雙眼失神,瞳仁墨黑,幽幽盯着某處,有種攝人心魂的純真。
到了她本人近前,仔細打量,更找不出這張純淨面孔的一絲錯處,棕色的頭發柔順,鼻頭小巧可愛,連呼吸都輕輕的。
怪不得賀總掏心挖肺地愛。
蓦的,秦絲的眼珠動了動,突然跟蘇打對上,瞳孔就像兩枚旋渦,深深将她吸了進去。
蘇打吓了一跳,差點以為對方恢複視覺了。
這當然不可能。
怎麼形容這感覺呢……老一輩人常說小孩子能看到大人看不見的東西,那一刻,蘇打就覺得自己變成隻有秦絲這種盲人才看得見的鬼了。
“呸呸,瞎想什麼。”蘇打嘀咕着吐槽自己。
秦絲自然不知道她的腦回路,沉默半晌,終究還是無法任那3900多塊錢打水漂,遂抱緊衣服說:“謝謝你,但是,你認錯人了。”
“怎麼可能,你手機裡的軟件可是我設計的呢,好不好用?”
“……很好用。”
“呼呼,那就好,用戶的正反饋就是我前進的最大動力!對了,你要回江州天府嗎?我男朋友開了車,送你們一程吧。”
男朋友也笑呵呵道:“哇,是19萬一平的江州天府?我還沒去過呢,聽說裡邊有人養了尼羅鳄,真的假的啊?”
好多陌生的名詞,提醒着秦絲對賀青帝了解多麼匮乏。
她悲從中來,退後,搖頭說道:“對不起,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是賀夫人,也不住,那什麼府。”
蘇打怔怔看着她連撞好幾人,被罵了也隻低頭道歉,不由愈發疑惑。
男朋友看穿了她的心思,玩味道:“我說你弄錯了吧,還成天拿你們老總點我,結果鬧了半天,人家是在哄小三~靠靠靠,别掐我,我錯了!”
“羨慕了是吧?”
“我羨慕啥了,難道我不比他強麼,就喜歡你一個人。”
“那你還沒人家會賺錢呢,抵消!”
柳姨叫住秦絲,秦絲恹恹遞出衣服:“師父,我們回店裡吧。”
樂樂聽到購物袋聲音,兩隻手都伸出來接,撲棱了一會兒才找到正确位置,将衣服拿出來抖了抖,摸到流蘇,店員已經将流蘇接起來了,一點兒也不影響穿,她便滿意折好放回購物袋。
柳姨質問道:“怎麼不讓你那位賀先生派人開車接我們回去?”
秦絲又想起劉可說的“結婚一周年”,頓時心中絞痛:“他不來了,師父,我們走回去。”
樂樂:“那麼遠,怎麼走呀。”
柳姨并非不明事理,知道秦絲難過就不再多說,側身摸到樂樂的肩膀,然後精準戳中她的太陽穴。
“還不是因為你把衣服給弄壞了,現在可好,秦絲的錢都花光了,藥油今天也買不成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這個月工資不發了,給秦絲。”
“不要啊,師父,是她非要充大款買衣服送我的!”
兩人互相攙扶往外走,秦絲獨自點着盲杖跟在後面,失魂落魄。
自挂斷電話後,她就再沒有拿出手機。
她怕聽見賀青帝的聲音,那麼溫柔,那麼疼愛,為她考慮到方方面面,去哪兒都不再害怕。
可師父說的對,他騙了她。
他有老婆,已婚,還說要愛她一輩子。
偷雞不成蝕把米,本想讓師父改變想法,現在好了,他們徹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