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侄女,真是麻煩你了,大清早的就把你給請了過來。”張易安雙手交疊在身前,略顯卑微且恭敬地迎上何皎皎,他的妻子則一臉焦灼地站在身後。
何皎皎禮貌地喚了聲叔嬸,随即跟着二人去到了他們女兒的卧房。
“雪薇她怎麼了,可是染上了風寒?”何皎皎嘴上這樣問着,心底卻隐約覺得此事不簡單,畢竟若隻是區區風寒的話,青棠縣有許多醫術比她高明的大夫,犯不着叫她這個初出茅廬的過來診病。
張易安駐足歎了口氣,他看着何皎皎欲言又止,而一旁楊芸亦是愁容滿面,哀聲連連。
“張嬸,您别着急,我先看看雪薇的情況再說。”何皎皎細聲安慰着楊芸。
接着,三人一同進了張雪薇的卧房。剛踏進屋子,何皎皎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花香。
迷得讓人情不自禁地沉醉。
她張望了一番,發現妝台的上的紫色瓷瓶中插着一支嬌豔的牡丹。
怪就怪在這裡,此時正值初春二月,萬物雖已逐漸複蘇,但卻絕不是牡丹花開的季節。
不過何皎皎也沒有多想,畢竟青棠縣奇人異士居多,能在反季時節培育出牡丹也不足為奇。
何皎皎将藥箱放在床頭的凳子上後側身在床沿坐下,她先是觀望了張雪薇的面色,見她面色紅潤,并不像生了病。
再一細瞧過後,何皎皎又發現張雪薇眼底發黑,眉頭緊鎖,且額間不停地冒着虛汗,結合她時不時喊出幾句呓語的症狀,何皎皎覺得她更像是着了夢魇。
隻因張家祖上有人患過癔症,二老害怕女兒也得了那個怪病,不敢張揚,這才悄悄請了何皎皎過來。
其雖不是名醫,但畢竟自幼便拜在怪醫燕歸塵門下,多少得了些他的真傳,治療一些小毛病自是不在話下。
但顯然,張雪薇患的可不是簡單的小病。
“昨夜睡前都還好好的,不知怎的,突然就犯了癔症。”楊芸嗚咽垂淚,“我們還約好了今日一同去觀音寺進香,可丫鬟來喚薇兒起床梳洗時才發現她昏睡不醒,嘴裡還一直念叨着,念叨着......”
“念着什麼?”何皎皎忙問。
楊芸看了丈夫一眼,見後者閉眼應允,楊芸才接着道:“薇兒她一直在叫着‘夢郎’。”
“夢郎?”何皎皎不解,“是雪薇認識的人嗎?”
楊芸臉色難看至極,張雪薇雖未出閣,卻早已許了婚配,此等有辱名節之話要是傳了出去,怕是會遭人恥笑。
她搖了搖頭後便催促起何皎皎趕忙給女兒瞧病。
何皎皎将張雪薇的手從被褥下拿出來把了脈象,她的心頓時一緊。
脈象極緩且紊亂,俨然是中毒的迹象,可奇怪的是,張雪薇的瞳珠和唇色皆無異樣。
她說出自己的疑惑後,提議讓張易安回避,以便給張雪薇全身做個仔細的檢查。
待張易安退出屋子并且關上門後,何皎皎才解開了張雪薇的裡衣。
“啊!”霎時間,楊芸捂着嘴驚呼出聲。
門外候着的張易安聽到後急忙詢問出了何事,但楊芸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急得他在外面團團轉,最後還是何皎皎出聲暫且安撫住了他。
楊芸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于是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朝床邊靠近。
隻見張雪薇的胸腹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紅色痕迹,身上的肚兜也不翼而飛,身為過來人的楊芸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楊芸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何皎皎無暇顧及楊芸,懷着沉重的心情檢查了張雪薇的全身,她身上那些怵目驚心的紅痕以及鋪上那幾點豔紅的血滴再次驗證了楊芸的猜測。
“雪薇應該是被人下了迷藥......”何皎皎道,“隻是吸入的量過大,所以才導緻昏睡不醒,我先給她施針疏通經脈,再開一副清心去火的藥方,應該很快便會醒過來。”
“張嬸,我這兒得好一陣才完,您要不先去歇一會兒?”何皎皎又道,“還有就是,雪薇的事,要不要告訴張叔?”
楊芸神情呆滞,目光渙散,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也不知有沒有聽到何皎皎說的話,許久之後,她才木讷地轉過身,喃喃道:“皎皎你先忙着,嬸出去等着,免得打擾到你。”
“行。”何皎皎點了點頭。
半個時辰後,何皎皎提着藥箱從房間裡出來了,她遠遠地便見張氏夫婦抱作一團,看來楊芸還是将一切都告訴丈夫了。
何皎皎不知該如何安慰二人,她本來也不擅長此道,将開好的藥方遞給張易安後,她又對兩人道:“這事,還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