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具送到卻不能立刻搬進屋裡,木匠帶着徒弟們先把家中大小不一全部窗、門都換成新的,方希等他們裝完了就拿着小抹布去擦灰,實則偷師門窗的安裝技巧。
換下的舊窗舊門先堆在雜物間,木匠帶徒弟去後院建廁所。
安德勞恩理所當然地跟去,方希拿着抹布擦家具。
各種木櫃、木桌已經打磨過都淺淺刷了防蛀漆,顔色比木頭本身深一些能更好的遮蓋紋理。
家具上沒有太繁瑣的雕花,農家器具以實用為主,用料好、做工細緻經久耐用就好。
但在設計上都各有巧思,比如放衣服的箱子。
現代衣櫃出現在這裡未免突兀,但簡單跟木匠要求裝衣服的箱子要又高又大,不要頂部開門,他就能做出擱闆衣櫃的雛形。
将家具逐一細緻擦洗,再用幹布擦幹水分,不用等木匠徒弟和安德勞恩忙完再搬,方希帶上螞蟻大力士手套舉重若輕,“母女”兩人攜手不一會就把主屋卧室、廳堂、廚房和小澡間收拾得差不多。
小澡間對面單獨隔出的雜物間剛打上擱闆,暫時都堆在地上的東西也該收納上去,黎留下整理方希則繼續往左偏房搬家具。
左偏房規劃為兩個卧室一間廳堂,如果說主屋卧室是主卧,這兩件小卧室就是次卧,功能上比較單一,桌椅闆凳雖然都有卻不如主卧室還有大書桌、書架。
按照家裡明面上的人口規劃,一間放着兩張窄窄的單人床是“惜花兒”和“梨花兒”的,另一間也是兩張床,歸屬于安德勞恩和不存在的“親兒子”。
隻不過這兩張窄床還可以拼在一起變成一張寬床,是一種靈活變通的設計。
前腳把家具都搬進屋裡,後腳天空風雲劇變,一陣秋雨寒霜般淋下敲得屋頂叮當響。
招呼木匠和徒弟們進偏房避雨,他們不坐方希剛收拾好的家具,隻在屋裡或站或蹲。
老木匠蹲在屋檐下抽大煙,愁容滿面。
方希給他端了碗熱水問他是不是有煩心事,木匠深深歎了口氣:“糧食漲價太狠,家裡這幾個小子一個賽一個能吃,要養不起喽。”
他掐着手指算賬:“給你家做活,一個櫃要三個人打兩天隻賺800文,可現在三個人吃兩天飯就要幾千錢!”
這是要漲工資呢。
方希裝沒聽懂:“那要是沒活幹的時候不是一天就要虧幾千錢?真是太能吃了!”
老木匠氣的用煙杆敲地:“糧食不就是從地裡長出來的東西,憑什麼比金子還貴!”
在他說更多之前方希腳底抹油溜了。
一場秋雨淅淅瀝瀝下了快兩小時,建到一半的廁所隻能暫時擱置,木匠帶着徒弟回家。
院裡排水溝之前疏通過沒有積水,但雨水混着紅磚粉末泥濘不堪要用鏟子鏟出一條路來。
還得趁着天沒黑透給驢也洗刷一下,否則驢子淋了雨有病菌容易生病。
幹完這活方希就能休息了,今晚是安德勞恩值班。
下班前開小會,方希提議:“既然房子已經裝好,咱們仨還住在一間屋裡就顯得很奇怪,不如以後值班都住在各自屋裡,出門的時候也是,從自己房間裡出來。”
黎采納了她的建議,安德勞恩隻能住在靠近院門的房間裡。
終于不用擔心被這人把床和被子弄髒了,不然早晨一出門看見床上兩個大泥腳印,看着是真鬧心。
方希滿意下班。
項目第十七天。
下過雨的清晨空氣清冽潮濕,天色碧藍如洗顯得小院也開闊不少。
木匠已經帶着徒弟在後院建廁所,方希過去瞧熱鬧果然看見安德勞恩在一邊坐着監工,那她就不管了。
今天要把雜物間大範圍清理一下,這種雜活是必然分配給方希的。
她挑揀出來一些舊漁網、破瓦罐準備丢掉,正好遇見鄰居李嬸子,她又挎着一個竹筐,腳上沾滿泥巴正在路邊一塊石頭上刮。
方希跟她打招呼,李嬸子從筐裡抓出一把小蘑菇給她:“嬸子早上上山剛挖的,拿去。”
看見方希要丢破瓦罐還說她敗家:“這還能裝東西的,丢了多可惜!”
方希幹脆邀請李嬸子來雜物間自己找還想要的東西,李嬸子手腳麻利地幫她把雜物間收拾得幹幹淨淨。
工作外包真是一件美事,怪不得當領導得都愛上班,原來活不用自己幹是這種感覺。
方希叫住準備回家的李嬸子:“嬸子,你會鈎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