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最溫暖的時刻已經過去,漫天飛揚的雪花卻還沒有收斂的意思,伴着朔風吹的人滿頭滿面都是紛紛的白。
集市上人影寥落,不少商戶已經賣完了東西準備回家。
方希快步穿過已經收起的攤位,直奔一個食品攤。
闆車上整齊擺放着幾十種眼花缭亂的食物包裝,但定睛一看隻有巧克力、咖啡和肉罐頭。
肉罐頭方希隻拿了兩個,她已經有足夠多罐頭儲備,簡單豐富一下口味就行。
咖啡是用鐵皮罐裝的豆子,攤主不給看裡面具體什麼品質,必然不可能買。
巧克力倒還不錯,10分錢三塊,先拿一塊嘗嘗,口感微苦醇香。也不知道這位面發明代可可脂沒有,讓攤主裝一塊錢巧克力,可以當應急資源。
食品攤旁邊是個瓷器攤,各種别具特色的敞口罐、大鬥碗、杯盤碗碟整齊陳列着,都顔色十分絢麗,有大紅、大綠、寶藍、橙紅......
工藝不算精美但都沒有瑕疵,攤主介紹這是由溫室産出的,要價不菲一個罐子要兩塊多。
挑了兩罐子一寶藍一鵝黃,兩鬥碗一絲絨綠一鴿子紅,杯子兩套.
一套可以給娜米用,有點漂亮顔色人的生活會愉悅很多,另一套自己留着用。
不遠處有一個酒車,大木桶橫放在車上,水龍頭裡正冉冉流出黃色渾濁酒液。
攤主站在車旁大聲吆喝:“去年自家釀的麥酒!黃澄澄香的嘞不醉人!最後一桶還剩一半,一杯隻要10分!”
接酒的木杯子有手掌高,大約能裝下100ml左右,方希想起娜米說過想喝酒,問攤主還有沒有别的酒。
攤主說自己隻會釀這一種,是家傳的手藝,方希就買了一杯嘗嘗。
渾濁酒液倒進木杯子裡時還不明顯,等倒進她剛買的瓷杯中,酒裡漂浮的木屑、不明沉澱物和棕色結晶就看得分外清晰。
這真能喝嗎?
方希試着抿一小口。
酸苦冰涼,像在喝某人的嘔吐物。
隻能說有些手藝失傳還是有原因的。
倒是這散裝賣酒的行為啟發了她,方希打算把在裡斯本買的酒開一瓶給娜米嘗嘗。
當着攤主的面不太禮貌,她捏着杯子繼續閑逛,走上幾步在角落把酒倒掉。
一個包着頭巾面容憔悴的女人探出頭:“要酸黃瓜嗎客人?地窖養的小黃瓜,腌好放一年都沒事。”
方希要求試吃。
女人打開手臂上挎着的籃子,拿出一小碟黃瓜條。
因為天氣寒冷黃瓜已經凍得結實,女人用小刀切下一小塊碎屑給她品嘗,确實還挺酸甜可口。
一小罐黃瓜條5塊,貴的令人發指。
但方希還是掏兜了,總得買點本土産品,不然娜米以為她逛的是外國特産集市。
女人還賣自己做的粗糧面包,大約是粗麥面粉、黑豆和土豆澱粉混合做的,橫截面上還能看見奶酪碎。
一個面包有兩個巴掌大,方希買了三個。
之後還看見了賣奶酪和蜂蜜的,方希一律要求先試吃,雖然都要價不菲但品質相當不錯,吃的出都是真材實料。
還是科技不發達的時代人們更淳樸,方希想起在超市買的注水勾兌蜂蜜,發自内心地感慨。
食品區逛完,偌大的集市就已經大部分看過,除了一個攤位依舊排成長隊外基本已經沒有顧客。
方希好奇地擠過去,發現是賣煤球和木炭的。
核桃大的煤球100個起售,每100個要20分;蘇珊給她們裝的取暖桶50分,份量隻有不到50個煤球。
這奸猾的老太太!
木炭的品相比較一般,長炭所剩無幾,筐裡都是碎屑。
但就算這樣一斤也要一塊,還是有很多人排隊想買。
她無意排隊,繼續尋找可能用得到的東西。
天色逐漸昏暗,方希也打算回地下室,卻聽見有人在叫賣:“舊收音機、電視機、沖水馬桶、燒水壺!”
方希震驚。
這是這個時代能有的東西嗎?
那人還在喊:“溫室來的正品貨!搬家了帶不走便宜賣!舊收音機、電視機、沖水馬桶、燒水壺!”
壓根沒人在乎。
方希問價:“收音機怎麼賣?”
這是一台老式收音機,有很多個按鈕一看就知道用起來十分複雜,金屬外殼有些剝脫掉漆,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電視機也是個大屁股老古董,燒水壺更是簡陋,原理就是電加熱棒加不鏽鋼内膽。
聽見收音機要300塊,方希扭頭就走。
攤主急忙叫喚:“哎哎哎,可以商量的嘛!”
方希:“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