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君忙對下方跪着的兩人道:“快起來吧,我的夕兒,你永遠都是蘇家的女兒,這裡也永遠都是你的家,不管遇到什麼事,隻管回家來告訴父親和母親。”
蘇母哽咽地說道:“母親隻希望你平安喜樂,日子過得順遂就好。”她看向暮拾道:“你若是敢有負我們女兒,我定會與你讨說法,到時我便親自将她接回來。”
暮拾目光堅定地說道:“嶽父、嶽母請放心,若是我有一日待夕兒不善,便叫我死後不得見已故父母親人。”
二人辭别蘇父蘇母走出正堂,暮拾溫柔地将蘇千夕橫抱起來,一直抱上了馬車,挂滿紅綢的馬車緩緩出發,蘇千夕輕輕挑開車簾子,目光略過團扇望着漸漸遠去的蘇府,心中竟生出無盡的酸楚。
她不明白,明明是喜事,為何心中卻這般慌亂,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她望見馬車旁騎着高頭大馬跟着的暮拾,駿馬脖子上挂着紅綢做的紅花,下墜的鈴铛一路叮當作響,她緩緩放下車簾,雙手緊緊攥着團扇,蹙眉望向前方。
馬車駛出許久,半路突然停住,蘇千夕聽着車外吵吵嚷嚷的人聲不知發生了何時,掀開車簾看了看,并未到地方。
暮拾從馬上跳下,仰頭從車簾外望了過來,“夕兒莫要擔憂,是障車要喜錢的,你安心坐着。”
蘇千夕在團扇後微微笑了下,輕輕點頭後合上車簾,拍了拍胸脯,原是虛驚一場,她覺得是自己太過緊張才會如此心慌,想到暮拾就在車外,心中也跟着稍稍安穩了些。
很快馬車便停在了侯府外,春醒從馬車外掀開簾子,“娘子,該下車了。”
在春醒的攙扶下,蘇千夕手執團扇鑽出馬車,府門外陳叔等人早已等候多時,暮拾走到馬車前伸出雙臂直接将蘇千夕抱了下來。
在衆人熱熱鬧鬧的簇擁下,暮拾一路抱着蘇千夕進府,跨過馬鞍和火盆進了正堂才将蘇千夕放下。
王嬷嬷走到二人面前,笑着道:“請新郎官卻扇。”
暮拾開口道:“明豔美嬌娘,扇後面如芳,實想睹花色,隻待陰雲去。”
王嬷嬷在蘇千夕耳邊說道:“娘子可願為郎君卻扇。”
蘇千夕緩緩将團扇移開,溫柔地擡起目光,暮拾雙目微張,眼中愛意灼灼,看得有些發愣,最後輕聲說道:“夕兒今日仿若高懸的圓月般奪目。”
周圍賓客紛紛鼓掌并投去祝福的目光,韓風給哭紅了眼睛的柳樂樂遞上手帕,春醒和北夏站在一處,拼命地在鼓掌。
而正咧嘴笑着鼓掌的南冬左右看了看身邊的兩對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立馬收回笑臉,再擡頭,看到新婚的兩人時又忍不住咧嘴笑起來。
王嬷嬷和陳叔分别推着兩人坐到桌案兩側,王嬷嬷将桌案上擺着的兩半裝了酒的葫蘆瓢遞給左右二人。
“同飲合卺酒,夫妻和睦榮辱與共。”
兩人分别端起紅線連着的兩半葫蘆瓢仰頭喝下合卺酒,陳叔這會兒已經将桌上的肉切下兩片分給二人。
王嬷嬷接着對大家說道:“同牢肉,同喜同憂夫婦一體。”
二人吃下肉後,王嬷嬷笑着道:“夫妻禮成,接下來請移步洞房行結發禮。”
陳叔招呼賓客道:“大家随我入席,一同慶祝侯府喜事。”
......
洞房之中,暮拾和蘇千夕一左一右坐在床榻兩邊。
王嬷嬷朝床上一把又一把的撒着紅棗、桂圓、花生、蓮子和錢币等,口中還念念有詞着,末了她遞給蘇千夕一個木匣子,“老婦我就退出去了,剩下的結發禮就由兩位新人私下裡自己來吧。”
王嬷嬷輕輕關上門離去,蘇千夕輕輕撚起暮拾的一縷頭發,用剪刀剪下握在手中,暮拾溫柔看向蘇千夕,擡手拂過蘇千夕的鬓角,從她耳後抽出細細的一縷秀發剪了下來。
暮拾将兩人的發絲合二而一,蘇千夕纖細的手指展開一條通紅的細繩,靈巧地系住發絲。
她朱唇輕啟,“結發為夫妻,惟願今後永不分離。”
暮拾拿過木盒子,将系着紅繩的發絲裝進盒子中,“夕兒,我願意永遠住在你的心裡,如果有一天你想讓我移出去,隻需告訴我就好,我斷不會糾纏不休讓你為難。”
蘇千夕笑了,調侃道:“我們這才剛剛大婚,你說什麼胡話呢,這就想要跟我分開了,是不是已經在想如何納妾了?”
暮拾搖搖頭,握起蘇千夕的雙手,“我此生隻你一妻,斷不會納妾。”
說完後,他目光上移看向蘇千夕額間的花钿,“夕兒今日的花钿很漂亮,為夫從未見過。”
蘇千夕得意洋洋道:“這可是我親手設計的,是個小火苗,火焰的造型,你的‘炎’字便在我的眉目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