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着鮑駿幾人滿是痞氣地說道:“我不是都說了嘛,你們就是我要送的貨物,暮侯便是昨晚來取貨之人,今日我親自為他将貨物送上。”
他拍了拍身邊的護衛阿從,阿從便開口道:“給你們的吃食是沒有問題的,藥是下在洗腳水中的,浸入肌膚,此刻剛好起效。”
五郎提着刀沖向馬葉,“你竟敢戲耍于我!我第一個殺了你!”
韓風一個箭步上前,揮刀擋下五郎,五郎瞪大雙眼大喝一聲與韓風纏鬥起來。
周圍百姓躲得遠遠的,被五郎發瘋一般的架勢吓得不敢出聲。
暮拾也拿了兵器一同上前制敵,五郎因受藥物制衡不能發揮出全力,但此刻面對兩人的攻勢,他卻仍能與之對抗,甚至還處于上風。
很快韓風便招架不住,被五郎一腳踹開,重重落地,五郎揮刀砍下,柳樂樂見狀,推開外圍的士兵不顧一切沖了上去,大喊着:“不要!”
暮拾來不及上前阻擋,抽出腰間匕首甩了出去,将五郎手中即将落下的刀彈飛,韓風瞅準時機翻身站起,順勢一個側踢将五郎踢開,回過身将沖過來的柳樂樂一把拉到身後。
北夏和南冬這時也從兩面圍攻過來,五郎赤手空拳與幾人打個平手,另一頭的鮑駿将圍困的士兵打倒後,飛奔到五郎身邊,幾人混鬥在一起。
五郎被暮拾打飛出去,狠狠撞在地上,他擦去嘴角的血起身,擡起目光看向遠處驚慌不已的人群,他的體力已經消耗大半,再戰下去被擒隻是早晚的事,他掃視一圈後,隐隐露出笑意。
起身猛地朝人群沖去,百姓見狀驚叫着跑開,興城衛士兵忙護衛到百姓面前,數十隻刀對準五郎。
此時,人群中有婦女焦急喊道:“我的孩子不見了,我的孩子。”
蘇千夕現下也在人群中,她四處尋找,卻在看見孩子的那一刻頭皮發麻,孩子個頭小且不知危險,正欲穿過士兵間的縫隙朝前走去。
更要命的是,她擡頭看見五郎已經注意到了那孩子,蘇千夕顧不得許多,喊了聲:“危險!”便沖了過去。
五郎瞅準時機跟蘇千夕同時朝孩子沖過去,沒等士兵反應,五郎已經伸手去抓向孩子,幸而蘇千夕動作快一步将孩子抱在懷中,回身将其推入人群。
而五郎卻順勢将蘇千夕從士兵的縫隙中拖拽出來,擡起刀架在她脖子上。
看清自己手中的女子相貌之後,五郎仰天大笑,“真是天助我也,這樣更好,我手上抓着哪一個人都沒有蘇娘子有用啊。”
說完他架着蘇千夕緩緩退後,對着暮拾幾人纏鬥方向大喊:“都住手!”
幾人停手看了過來,柳樂樂用力抓着韓風,神情緊張,“是夕兒,不能讓她傷了夕兒。”
台上的蘇景君猛地站起身,慌亂中打翻了桌案上的硯台,一旁的禦史大夫博霖拽住他手臂,“别上前去搗亂,你手無縛雞之力能幫上什麼忙?”
蘇景君急得跺腳,甩開博霖的手,大聲道:“那是我的女兒啊。”說着他踉踉跄跄從台上跑下來,站在五郎不遠處道:“夕兒别怕,父親在這呢。”
他知道此時無法勸說五郎放過自己女兒,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陪在女兒身邊。
暮拾攥緊手裡的刀,怒目圓睜卻不敢輕舉妄動,皺眉看着五郎刀下挾持的蘇千夕,顫抖着開口:“你放了她!”
五郎微微仰頭,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給我們準備輛馬車,我們出城後自會放了她!”
蘇千夕微微搖頭,對着暮拾說道:“阿炎,你就差一步就能為十五年前無辜被害的上百冤魂報仇了,不能因私而放棄,不然,你要怎麼跟這些年忠心追随你的人交代,要怎麼跟你自己交代,你們翹首以盼這一天已經太久了!”
暮拾眼中的痛苦之情滿溢眼眸,他搖搖頭,“夕兒,木落河上我已經棄你而去過一次,這一次,我想換一種選擇。”
暮拾将刀“咣當”一聲朝着面前地面一扔,緩步朝前走,大聲對五郎說道:“今日你身後這些百姓不是普通的百姓,都是當年因你們而失去至親的人,也有不少一路陪着我苦苦堅持至今的夥伴,我若放了你們,我便成了讓人唾棄的叛徒。”
他看向蘇千夕,眼中是萬般柔情,“但我不能因此犧牲你,即使你不是我愛之人,那也不行。”
人群躁動起來,有人在擔憂,有人在惋惜,更有人生出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