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婵音勒住缰繩,凝神辨了辨方向,幾息之後,她反手抄起弓箭,整個人轉瞬間消失在了馬背之上。
她聽清楚了,那聲音,是人的呼救聲,怕是有人被野物給傷到了。
那聲音還是一道女聲,喊得嗓子都快劈了,怕是情況十分危急!
鳳婵音用出十成十的内力,飛速往聲音的源頭處趕去。
半路上,她看見有幾隻狼正在撕咬一匹死馬,她也不拉弓,徒手揮出三支箭矢,把那幾隻狼給穿了個透心涼。
射完狼,她不作停留,繼續極速往前飛去,那人就在不遠處,她已經隐約看到了一片黃色的衣裙。
隔着丈許距離,鳳婵音沒再往前,她立住腳步,搭弓拉弦,射出一支力道十足的利箭。
箭矢攜着雷霆之勢,穿過林木間隙、穿過黃衣人的發髻,狠狠地釘在一隻面目猙獰的野狼喉間。
鳳婵音眼神銳利地逡巡着四周,緊接着又射出第二支、第三支箭,箭箭不落空,每一支都釘死了一隻追擊而來的惡狼。
黃衣人驚恐未定地看着這一切,心裡滿是劫後餘生的後怕和慶幸。
可是下一刻,當她看清楚鳳婵音的面容之後,卻再也慶幸不起來了。
惠貴妃暗罵了一聲冤孽!
她此刻都不知道,是被狼群追擊這件事更加危險,還是荒野深山裡單獨遇見鳳婵音這件事更危險。
總之,好像都是死路一條。
“原來是貴妃姨母,狼犬環繞,你還坐在地上賞景,可真是有雅興。”
鳳婵音殺死了所有的狼,但沒有急着放下弓箭,而是重新搭上了一支箭,直直地對準惠貴妃心口的位置。
貴妃撫着受傷的腿,狠狠地瞪着鳳婵音,她不想對着鳳婵音狼狽讨饒。
“啊,受傷了?”鳳婵音閑閑地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她嘴裡說着關心的話,但是手中的弓箭卻一直沒有放下。
貴妃怒道:“是你做的,對不對?你知不知道謀害當朝貴妃是什麼罪名?”
鳳婵音歪了歪頭,有些遺憾地道:“我倒是想,可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
“我要是有買通皇家獵場的本事,你覺得你還能安然無恙到今天?”
貴妃緊繃的心弦松了松:“既然不是你,那你還不快來救我?”
鳳婵音沒有說話,隻是把手中的弓弦拉得更滿了。
貴妃驚怒交加:“你瘋了?你想當場射殺我不成?你要讓鳳氏全族皆因你而滅亡嗎?”
鳳婵音想了想,回答道:“不知道三皇子,在不在我鳳氏的九族之内。”
話音落地,右手毫不猶豫地松開了弓弦!
貴妃驚駭地看着迎面射來的弓箭,巨大的恐懼之下,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電光石火之間,箭矢帶着一絲涼風飛快擦過她的耳際,釘穿了一匹試圖偷襲的野狼額間。
虛驚一場。
貴妃松了一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沒緩上來,鳳婵音卻緊接着射出了第二支箭,這支箭不避不讓,正正釘在了她的胳膊上。
當初在鹿靈山,冬棋被刺客砍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正是在同樣的位置。
鳳婵音一直都記得。
被一箭貫穿胳膊,貴妃痛得眦目欲裂,忍不住痛呼出聲。
她半伏在地上,咬着牙,忍着痛,一邊扶着胳膊,一邊心念急轉,飛快地想着要怎麼樣才能從鳳婵音手中逃得一命。
還不等她想出辦法,鳳婵音手中的弓箭再次舉了起來。
貴妃猶如待宰的羔羊一般,隻能困坐原地,任她宰割。
“你以為我死了,你們鳳家能好嗎?”
惠貴妃厲聲道。
“就算你有辦法洗脫殺人的嫌疑,但是你别忘了,你們鳳家與我兒、與魯國公府早就在同一條船上了!”
“皇帝庸碌昏聩,自私寡情,生性多疑又耳根子軟,從來隻聽得進親近之人的煽動蠱惑。”
“我死了,後宮裡皇後獨大,一旦她與大皇子聯手,把控前朝後宮,你們鳳氏也是死路一條!”!
鳳婵音放下弓箭,淡淡道:“是嗎?”
貴妃覺得有戲,再接再厲道:“你以為你父親已經是一國宰相,你們鳳家就能高枕無憂了?”
“沒有我安宛筝在後宮替他鳳遠籌謀周旋,他能坐穩右相之位?”
“你想殺我,無非是記恨我之前派人刺殺你!可那都是你父親逼我的!”
“你以為他是什麼好人?”
惠貴妃恨聲道。
“當初鳳家被皇室厭棄,在京城幾乎沒有立足之地,是他為了仕途前程主動找上了我,對我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勾起我對他往日的情思!”
“也是他主動提出與我合作,讓我扶他上位!”
“我不遺餘力地幫他,可他是怎麼回報我的?”
“他明明知道我有多痛恨淩慕徴,可他竟然還與淩慕徴生下了你!我怎麼能不恨?”
哦,所以就能把這份怨恨報複在一個無辜的小輩身上了?
鳳婵音不屑地嘁了一聲,不耐煩地問道:“說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