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
江眠還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中,就聽見張院使被元璟催着過來給她診脈。
在張院使第三次保證毒性已經完全解了,江眠還沒醒,隻是因為她還在睡眠中的時候,江眠終于克服了睡眠,努力地掀起了眼皮。
她還有些迷糊,聽見元璟焦急的聲音在耳旁“嗡嗡”作響,含糊着咕哝了一聲:“元璟别吵了,我再睡會兒。”
這一句話說完,頓時一片鴉雀無聲。
元璟閉上了嘴,旁邊的張院使瞪大了眼睛。
江眠感覺到氣氛有點兒奇怪,強迫自己睜開眼睛,眼前的環境和面前白眉白須的長者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她還在太醫院呢。
她連忙甩甩腦袋,撐起身子。
元璟竟然在一旁輕輕哼了一聲。
“輕點兒甩,當心甩得更笨了,本來就不大靈光。”
江眠一愣,過了一夜,元璟又不知哪裡被她惹到了,怎麼好像又生她的氣了?
張院使從聽到江眠那一聲膽大包天的“元璟”之後,就眼觀鼻鼻觀心,此時沖二人行了一禮,默默轉身退出去了。
江眠禮貌地目送張院使出了屋子,才轉頭回嘴。
“再不靈光我也能給自己解毒,怎麼?你嫉妒?”
“嫉妒?”
他鼻尖哼了一聲,垂下眼簾,輕聲呢喃了一句:“确實嫉妒,嫉妒得要命……”
這一句呢喃太輕了,江眠沒有聽清。
元璟擡眼瞥了她一眼,重新開口接她的話。這一回聲音平穩清晰,讓江眠聽見了。
“腦子靈光的話,你就該知道,昨天那般危險的時候先保的必須是自己的性命,你怎能先顧着他人!更别提那人還是賀南溪的……”
他頓了一下,幾乎要咬碎自己的牙,忍耐着道:“那姓賀的如此過分,你不袖手旁觀也就罷了,怎能對那女人舍命相救!”
“為了那個姓賀的人渣,你如今連自己的性命都能舍棄嗎?!”
“用自己的身體給别人當肉盾,江眠你可真是出息了啊!”
一句接一句,向連環炮一樣掃射過來。
江眠還沒搞清楚“姓賀的”究竟怎樣“過分”,就想起來自己差點兒把柳蒲給忘了!
她急忙道:“柳老闆呢?”
“江眠!!”
元璟沒想到他說了這麼多,江眠反應過來以後第一句話竟然是關心柳蒲,一瞬間火氣猛地上湧,一張俊俏的臉都氣得通紅,恨不得七竅生煙,肺都要氣炸了。
“江眠你是要氣死我!你就不能不管那個姓賀的人渣了嗎?”
他一顆心都要被氣得稀巴爛,可張張嘴,還是不舍得說出什麼過分的話,張開嘴又閉上,欲言又止半響,也隻說出口一句氣場微弱的抱怨。
江眠看他氣成這樣,雖不知道他和賀南溪何時有了這麼深的恩怨,但連忙安撫道:“元璟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我都記得呢。”
“隻是柳老闆的事是另一件事,你聽我仔細跟你講……”
元璟氣得什麼都不想聽,恨不得轉身就走。
江眠伸手輕輕拍拍床沿,示意他坐下來。
元璟站在原地喘了好幾口粗氣,瞪了江眠半天,怒氣沖沖地兩步走了過去,“啪”地一下坐在了床沿上。
閉上嘴聽她說話。
江眠把昨日在柳家的院子裡面發生的事情從頭道來。她從一開始為柳母治病開始說,描述得詳盡客觀。
買官一事,事關重大。
更何況背後還有一整條黑色的産業鍊。
江眠為了不添加自己主觀的看法影響到元璟的判斷,她把所有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都叙述了一遍。
元璟慢慢坐正了身子,臉色越來越凝重。
江眠終于說完了一整個晚上發生的事情之後,元璟的眉頭已經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她講完了所有事,長舒一口氣,拿起旁邊案幾上的茶盞潤了潤唇。
元璟面色凝重地皺眉,開口道:“這樣不行。”
江眠以為自己哪裡做的不夠周全,忙放下茶盞,洗耳恭聽。
元璟續道:“你一個人晚上去别人家為人看診太危險了。這回僥幸無事,若是真有個萬一可怎麼辦。”
他說完,又意識到什麼,怕她生氣,補充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數才會這麼做,也無意幹涉你的行蹤,隻是萬事隻怕萬一。”
他看着她,有些小心地道:“你收下我的暗衛,他絕不敢幹涉你的行程,隻是護衛你的安全,好不好?”
江眠:“……”
她沒想到自己說了這麼一長串,他張口說的第一句話,竟然來了這麼驢唇不對馬嘴的一句。
江眠有些無語:“我在和你說買官的事情,這背後隻怕有極龐大的勢力和陰謀。”
元璟點頭:“我知道。那些一會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