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小姑娘就給音紅衣找了個不錯的歇腳地方。
月色如銀,迎來幽夜俱寂。
夜裡過分寂靜,想到白日裡小姑娘口中說到四诏養妖,還有白日裡指的路,她輾轉難眠。
而此刻四诏也确實生了異變。不比白日裡的街巷尋常,奇怪的東西出現了!
一團團如雲似霧的東西從八方四面升起在四诏的空中旋聚到一處,猶如深淵巨口在吸食。
詭氣憧憧,料是常人也能明顯察覺到這處天,在異變!
“這裡,真是比我想的還要驚喜呢。”音紅衣起身表情變得不明。
她走到外面,眼前一幕當真令她驚住。
八方飛升的東西簡直就如織網,遮了這夜僅有的月光。
她不知從哪兒拿出一紅色陶埙,放在口中一道簌簌之音吹出,泛着似拓印符迹的光飄浮遠處,音紅衣周身亮了些許,她正打算去白日裡小姑娘指的那條路那裡。
呼音尋迹,音紅衣跟着拓印符迹的方向,陶音在危夜中悠悠渺渺,倒也斷了幾分人的胡思亂想繼而顯得格外冷靜。
更奇怪的是腳過一路無人,簡直憑空消失一般。如此動靜不應該啊。
拓印符迹順着白日見的路走,一直到幽幽巨口下消散。
風起,天空被遮蓋的範圍越發擴大,那些被吸食上的東西化作幽幽黑氣赫然攏成一隻倚天大眼!
這大眼甚至仿佛是天幕撕扯開的一道口子,中心處聚了一粼白火影,燃了片刻竟逐漸成了形。音紅衣未有錯過一眼,在注視下那火影竟成了化作人樣的妖。
“哈哈哈哈,真是又一個不錯的夜晚啊”那妖舒張這身體,倚天巨眼下它眼睛半眯半張,上半張臉有且隻有一隻打橫的陰森白眼,自成一幕詭異。
觑着便叫人毛骨悚然。
那妖居高向下盯着音紅衣,空中傳出她的一抹寒笑。
“姐姐,今夜這天美嗎?”白眼妖雙展着手臂,身後的巨眼簡直是它口中滿意的傑作。
“怎麼會?你是白日裡的……?!”話未說完,此刻音紅衣腦子裡一小姑娘和這妖的下半張臉竟逐漸重合在一起。
“沒錯!”妖咧嘴笑了:“我可不是什麼小姑娘,我是妖,他們養在這裡的妖,大妖!”掌心半大的白眼眼珠左右顫顫,笑得猙獰又獠牙。
“姐姐,你想不想知道更多?!”她聲音全然未有白日裡女孩的稚氣可愛,聽着還有幾分威逼。
“哦,對了姐姐,我們這麼投緣我就不妨告訴你我的名字。”
音紅衣沒說話,隻是聽她說:“我乃淵眼大妖白目劄”
想來白目劄身後的大眼就是所謂的“淵眼”。
白目劄忽地降了地,閃身至音紅衣前,身高已然沒了白日的差距。
“所以這裡的人養的妖一直都是你?”音紅衣開口詢問。
“是。”白目劄獨隻眼微眯,換了旁人冷不丁吓出一身汗。
“既是大妖,為何屈居四诏?”音紅衣絲毫不畏懼她的注視,反倒對她生出好奇。
“不是屈居哦,我跟你說過吧,四诏這些人養着我,這前面幾座山後面幾座山但凡路過的人都不途經這地,任其養妖,因為他們達成的一個共識。”白目劄說到這停了片刻。
音紅衣腦子轉動想着白日裡聊過的話,思緒理了七八分才等到白目劄接下來的話。
“想知道這個共識是什麼嗎?姐姐。”
一聲姐姐喊得音紅衣半僵,把聽得難受耿直表現在了臉上:“有話說話,我不是你姐姐。”
“怎麼?是因為我這副樣子嗎?還是因為我是妖?”白目劄瞳孔縮成一條豎線:“白日裡見你聽得挺歡的,怎麼現在這姐姐還叫不得了?”
妖言妖語,說得要情調沒情調的,換了别人雞皮疙瘩都掉一地。
聽到話後的音紅衣反而沖她挑眉一笑“是啊,你再喊我就要邁步子跑路了。”
這下白目劄臉僵了些許,幹笑兩聲:“罷了,我好好跟你說。”
“其實這些人達成共識隻為一點,那就是——躲禍!”白目劄又是一個伸腰舒展。
白目劄說得太平淡無奇,但音紅衣臉上表情卻變了幾度,面露吃驚:“這裡有禍?”
白目劄望着她微變的神情點頭,“是啊。”
禍,不是傳統意義的災害之類,而是物種。它們不是妖不是怪之類,出現時少說三隻,多則一群。它們不為覓食,是天生好殘虐的活物。沒有實在體,随意變化着型态,即如燎燎黑煙如涎水灘泥如魑魅鬼影……,朦朦透透的,令人發指,暴虐的無不令人寒栗。
“我幫他們躲着禍,将他們藏在淵眼裡。這裡的人給周圍山頭的人承諾讓禍隻能出現在四诏絕對出不去四诏。因此隻要我還在,他們就不會離開四诏半步,為了斷絕過多外人知道這個消息,他們連通婚都不願意向外嫁娶。”
“這些人自私又小氣,還放任生出孩子為畸形。但也容忍大度,給妖居所還容許妖存在。你說好笑不好笑?”
白目劄說着,眼裡卻是玩味的眼神。
聽她話,音紅衣思緒全理清,尚且知道這裡的人不外通婚會有什麼影響,但仍有疑問:“等等,白日裡我未見有畸形之人。”
“那些人啊,有異樣症狀都被我妖力壓下來了,表面有瘸腿異樣什麼的被我吃了殘肢然後安了虛假幻肢,穿上衣服你當然看不出來了。”
白目劄解釋道。
“所以你每晚都如此?把淵眼放出,将人納進去。”音紅衣擡頭看了看淵眼又看向白目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