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骁搭上往北的飛行器專線，也回憶起當初分離精神體的時候。

異能者覺醒普遍在16-18歲，超過18歲覺醒的概率微乎及微。

他跟大部分異能者沒什麼不同，在16歲那年覺醒，順利分離出精神體，而後轉學進入異能者高中。

一邊學習控制異能，一邊在教室炸了、學校炸了的日常生活中學習基礎課程。

同學抱怨他的精神體太挑嘴，隻吃A級以上能量石。

紀骁想他的精神體可能算是比較省心好養的那種，什麼都吃。

教導他們初級異能控制的老師說，分離精神體對異能者來說就是多長了一個體外器官，可以由自己控制的那種。

紀骁開始覺得有點兒不對，他分出去的精神體明明有腦子會思考。

他提出疑問，老師說他精神不太正常，把他揍了一頓，還通知了他爹。

他不服氣，放出自己的精神體想證明，但他的精神體目睹全程，開始裝傻。

于是他又被他爹揍了一頓。

……他的精神體這不就是會動腦子麼？

還是陰險卑鄙的屬性。

但他無法證明。

他想證明精神體會動思考，但是會思考的精神體根本不會暴露。

紀骁嘗試了兩次，果斷放棄。

他真不想挨打了。

在他老師、他爹那群異能者的眼裡，出問題揍一頓就好了，還不好就再揍一頓。

還是不行，那真是有大問題了，不是指他發現了問題，而是指他有大問題。

他還想活。

後來他也自己琢磨出來了，他分離出去的是一個帶有部分記憶、性格、腦子的十六歲的他。

他能感受到另一個自己的想法、行動，甚至能将意識附在另一個自己身上。

而另一個自己，作為他的精神體，可以感應到他的想法，也可以躲回他的精神海裡。

這使他在跟同階異能者比試，或是搏殺實力相當的異獸中輕而易舉的占領上風。

同樣，他也要付出一點兒代價——他的精神體并不像其他人的精神體一樣聽話，也不願意待在他的精神海裡。

紀骁權衡過後，選擇了放養他的精神體。

但他的精神體在中央星大吃特吃，引起第一軍注意後，他就不得不重新找了個地方。

“什麼東西！”身旁傳來一聲驚呼，“你不會是異能暴動了吧？”

紀骁擡起眼，發現前面的人齊齊看過來，他身邊已經成了真空地帶，低頭一看。

以他為中心，無色的水灘正往外蔓延，爬過的地方結成了寒冰。

紀骁，“……抱歉。”

他收回了地上的水，凝成一個水球，按了飛行器上的應急開關，提前下了飛行器。

紀骁落地後，簡單判斷了一下周圍環境，往偏僻地方走了幾千米，才停下來。

嘗試聯系自己的精神體。

聯系失敗。

有事複讀機，無事就屏蔽？

紀骁心底逐漸攀升起怨氣。

異能失控他也忍了，精神污染他也扛了，莫名其妙問他章魚幾條腿，他也都回了，還要折騰他麼？

他看了眼地圖。

距離當初放生精神體的地方，還有四千公裡。

如果坐飛行器專線，大概一小時就能到。

但他現在隻能自己趕路。

紀骁遙望一下北方，轉身買了一架不知道幾手的小型飛行器。

性能一般，裝飾沒有，勝在便宜。

隻要一百萬。

趕到目的地時，天還沒亮，臨海灘附近卻十分熱鬧。

紀骁粗粗一掃就注意到不少B級以上的異能者。

他剛把飛行器收起來，就有人上前兜售海陸兩用的飛行潛艇。

“第一軍推出的最新款，據說是由軍用潛艇改造的，裝的是全星際最新的檢測、識别系統，防護罩是S+,防護系統也非常智能，核心用的是S級的冥石……”

“一天二十萬，押金兩千萬。”

紀骁想了想，“太貴了。”

不是說租金，是說飛行潛艇。

他現在處于異能失控的狀态，說不定半路就把飛行潛艇給弄壞了。

“我們這邊還有貸款服務。”商人繼續推銷，“錢哪兒有安全重要，獵到值錢海獸沒活着回來那不是虧大了！”

紀骁不改主意。

商人又說，“我好心提醒你，現在的朝夕海可不是之前的寶藏之海了。”

“現在裡面好幾頭S級成年海獸，一旦遇上，沒有保命手段必死無疑。”

他指了指千米開外的地方，“那邊十人的異能者小隊隻回來了兩個人，A級的防護罩一個照面就被撕碎了。”

紀骁停住腳。

“朝夕海之前那隻很出名S級的海怪呢？也在裡面？”

難道是他的精神體被圍毆了？

“你以前來過？”商人了然，“難怪你不打算租高階飛行潛艇。”

“但今非昔比啊。”

“一個月前來了個異能者，跟那隻海獸之王打了一架，之後它就消失了。應該是被那個異能者帶走了。”

“它離開不到一個月，原本的A級海獸紛紛進階，而且個個殘暴無比。”

紀骁早有預感，這會兒聽的還是皺起眉來，“那個異能者長什麼樣子？”

商人，“這我們哪兒知道，都是其他異能者傳的，好像是水系吧。”

“不過他們說應該是平手，可能海獸之王自願跟他走的。”

紀骁臉色一黑。

想起自己腦海裡偶爾閃過的，什麼妻子，什麼溫柔的——他精神體找了個對象？還跟人跑了？

商人，“怎麼樣？考慮好了麼？我這飛行潛艇可是……”

紀骁，“收款賬戶。”

“你有錢啊。”商人說着，打開自己通訊儀。

紀骁打賞了兩百塊，“消息費。”

說完直奔深海，他還想看看能不能挖出點兒其他有用的消息。

飛行潛艇就不用了。

這片海他每年來兩回，熟悉的很。

天色曦亮。

血已經浸透了異能凝出的冰刃，紀骁松開手，血色冰刃化作一股水流落入海中。

他附近的海面已經變成了黑色。

這些海獸空有一身武力，沒有任何腦子。

宰它們比跟同學對戰簡單多了。

紀骁看了眼另一塊兒冰面上的屍體，數秒後還是收了起來。

S級的海獸還是很值錢的，雖然長的有點兒抽象。

也難怪他的精神體不知道章魚幾隻腳，這裡面疑似章魚的生物長了一堆眼睛和一堆腳，一條魚有三個頭……

紀骁忍不住懷疑，他的精神體是不是吃這些把腦子吃壞的？

四年前他十六歲，他的精神體也是十六歲。

四年後他二十一，他的精神體看起來像隻有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