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過那麼多陌生人,單單因為不喜歡味道就咬人,那得咬多少人啊。”
漫不經心地問:“咬的誰啊?”
“嚴豐羽。”夏天說。
江海動作一滞,沒說話,可夏天還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猶疑。
“你之前認識這個人嗎?”
“我不認識,但他和張邈爾認識吧。”江海說。
夏天的大腦迅速運轉着,他想喵兒姐應該是很喜歡帶狗去片場,曾經還有娛記開玩笑,說她養的是房車寵物,那麼作為《昭雪記》的男二号,嚴豐羽肯定是見過小巴黎的,這次狗咬他,會跟三年前的事情有關嗎?
他瞬間産生了很多聯想,比如喵兒姐自殺,會不會是因為火災死的人太多,給她造成了心理壓力…
“江海,《昭雪記》那場火災是怎麼回事啊?”夏天若有所思地問。
他問完心忽悠一下提起來:這些天跟江海之間界限模糊,一時間都忘了防備,暴露了自己對過去一無所知的事實。
夏天的緊張是多餘的,因為江海不但沒懷疑他,還皺着眉沉吟了許久,最終撂下一句:
“别好奇了。”
江海帶着小巴黎揚長而去,而夏天呆坐在原地,腦海中不住地回響那句“别好奇了”,潛台詞好像是:我知道些什麼,但我覺得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夏天偏不聽話,他抄起手機,在微博上搜索“昭雪記火災”。
屏幕最上方,一行灰字映入眼簾:由于政策原因,部分搜索結果不予顯示。
熱度最高的,是錦繡園裡另一個劇組的花絮攝影師拍到的畫面,聲音很嘈雜,好像大家都在隔岸觀火,能看出攝影師把焦距調得最大,聚焦在遠處的金玉樓,這棟錦繡園裡最高的建築,在沖天的火光裡,轟然倒塌。
視頻的最後兩秒,是亂七八糟的尖叫,拍攝者也好像端不住相機,手一直在顫抖,最後的鏡頭都照到地磚上了。
這基本是唯一的視頻,夏天看了好幾遍,離得遠,什麼也看不出。
可是偌大的錦繡園,那麼多的劇組,那麼多的人,怎麼會沒留下來其他的視頻呢?
他又去别的平台挖了挖,發現網上有不少陰謀論者:
邪||教、毒||品、涉||黑輪番上陣,甚至還有人說火是喵兒姐放的——因為當天晚上明明有張邈爾的通告,張邈爾卻沒有在金玉樓片場。
-
第二天回到長圳,夏天滿心想着這個事,來“蓬萊宮”飯店找柴如風。
“老柴,你知道《昭雪記》那場火災嗎?”
“這麼大的事,當然知道。”柴如風說。
“網上的傳聞都好離譜。” 夏天笑笑,抿了一口水。
他話停在這,意思是想問老柴一直生活在錦繡園邊上,有沒有聽到什麼其他風聲。
柴如風點點頭:“是啊,據說因為這個事,那個劇的開發商還接受調查了吧。”
《昭雪記》是千秋傳媒的劇,胡總在錦繡園影視城擴建的開發裡也有投資,想到這兒,夏天整個身子都往老柴那邊傾斜:“胡奎?胡奎接受調查了?”
老柴縮縮脖:“你是說那個開發商的名字?這我咋知道?”
他也是迎來送往,聽那些愛吹牛的客人侃大山聽了一耳朵,至于開發商姓甚名誰,他平頭老百姓上哪知道?
“為啥接受調查?”夏天眉頭緊鎖。
柴如風拿筷子點點盤子:“工程質量不合格啊,你想想,那麼大一個樓,着火竟然能塌,這得是有多豆腐渣工程。我覺得呀,網上那些倒不見得真,但偷工減料、洗||錢什麼的是沒跑了。”
提起這人,夏天心裡就憤憤不平,他自言自語道:“所以他怎麼沒進去呢?禽獸。”
老柴沒太在意他這句禽獸,自己倒了杯酒,問他:“你咋突然問起三年前的事了?”
說來話長,但好不容易抓到老柴,這可是他唯一能和盤托出的人!
夏天從小巴黎咬了嚴豐羽一口開始講起,一直講到他懷疑火災有秘密,說到最後,他自己都覺得這幾件事,是有點風馬牛不相及了……
聽罷,老柴露出一個章魚哥一樣嘲諷的笑容:
“你想得也太多了吧?”
捋了一遍,夏天真覺得自己想多了。
火災、資本運作,跟嚴豐羽、張邈爾這種普通演員又能有什麼關系?
哎,夏天長長地洩了口氣。
“你這麼幸運,路走得這麼好,想法多也正常,”柴如風開始憶往昔,“我之前也像你想得這麼多,總覺得自己是什麼人生主角,成天做不切實際的夢,實際上啊,”他頓了頓,笑着把面前的酒幹了,“那都是巧合,生活哪有那麼多觀衆呢?”
他把特意加了大蝦和臘肉的炒面,推到夏天面前:“及時行樂,顧好今天才最要緊。”
夏天看看柴如風,他臉上不見了年輕時那股桀骜,眼角的魚尾紋初現一點中年人的模樣,但他安之若素,如風的少年找到了停栖之地。
“對了老柴,我們《銀鞍白馬》後天就殺青了,明晚想聚個餐,我能不能領他們,來你這?”
“成啊!太歡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