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時空·2016年】
“我靠,喵兒姐咋把我删了?”夏雲霄驚呼。
好不容易等到張邈爾藝考完,正打算把她約出來共商短視頻大業呢,可他發過去消息,竟然是刺眼的紅色感歎号。
江海本來倚在牆邊刷牙,嘴角剛刷出點白泡沫,一聽這話,立馬溜回衛生間,他走得太急,被陽台門檻絆了一個趔趄。
二十一歲的夏天或許看不出來他心虛,但三十一歲的夏雲霄一眼就能看穿。
“跑什麼呀?”夏雲霄跳下床,皮笑肉不笑地湊到人旁邊。
江海偷瞄了他一眼,裝模作樣地拿着牙缸往邊上撤撤:“我刷牙啊。”
真的心裡有鬼。
難不成是他還在吃醋,故意跟喵兒姐說了什麼?
夏雲霄心想,應該不會,江海不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也不會做這種類似暗算的勾當。
“你要是知道就說吧,我不生氣。”
江海本想推說“不知道”,謊又撒不出口,隻好故作輕松地說:“啊,應該是因為…你那天不是說她爸媽是長圳中學的老師,不信…我就問她嗎…”
夏雲霄腦子嗡的一聲,江海這個蠢貨,腦袋一熱真去問了。
以張邈爾的性格,肯定把他倆當成竊取信息的詐騙犯,廢話都懶得說一句地打包拉黑了。
“你長不長腦子啊?” 怒火從心髒燒到頭發梢,從夏雲霄嘴裡往外噴。
江海搖頭。
“你這麼蠢怎麼——”怎麼當的總裁,怎麼在影視圈這個遍地人精的地方混的啊?他記憶裡的江海,從來跟莽撞這個詞不沾邊。
夏雲霄眼睛一立,江海差點沒把牙膏沫咽下去,那雙濕漉漉的眼,都不敢擡起來看他。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那些是十年之後的事,現在他面對的江海還是個愣頭青,他得多加包容,好好教育才是。
夏雲霄正色道:“你到底相信不相信我?這很重要。”
“我現在肯定早就信了啊,因為他——”江海覺得措辭不對,立馬改口,“以前的你脾氣很好。”
江海說這話是沒有其他意思的,夏天從前溫柔随和,像風吹得飄搖卻堅韌的小草,遇到困難隻會自己笑呵呵吞下去,然後說沒事的江海你不用擔心我;而現在的他鋒芒畢露,俨然一朵荊棘滿布的花,連小柴都來問他夏天怎麼性情大變……
但在夏雲霄聽來,就不止陳述事實那麼簡單:
時過境遷,他的心早被攪碎重塑成另一番模樣,并不是回到百鴿籠、回到2016,他就能變回傻得可愛的夏天了。
夏雲霄坐回床上,背對着江海,肩膀塌下去,瘦削的脊背頂起掉毛的毛茸睡衣,像冬天光秃秃的小山。
江海知道說錯了話,匆忙漱漱口,踱回去把手搭在他肩上:“不是那個意思,會發火也很好啊,這樣不用擔心你被人欺負。”
這果真是個戀愛腦…
夏雲霄心裡已經樂了,卻拂掉他的手,繃着臉說:“起開。”
“是我不好,我說話沒過腦子,”江海拿毛巾擦了把臉,小聲問道:“所以,我們一定需要她一起拍視頻?”
“對啊。”
早點認識喵兒姐,早點一起成為“資本”,他們就永遠都不用被滔天的金錢和權力吞噬,變成鲨魚胃裡抱團取暖的夥伴;她不接觸那些扭曲的陰暗面,自然也不會輕生了。
“那我來想辦法解釋吧。”江海誠懇得令人心疼。
“既然你都那麼問她了,要不就直接告訴她我穿越的事。”夏雲霄說。
“啊?”江海憂心忡忡,“還是先不要吧?萬一…萬一她在這個世界,跟你那邊不完全一樣呢?”
他也說不清他的顧慮,但凡是涉及到夏天,他總是主張謹慎行事。
“沒事,我很了解她。”
-
“我憑什麼相信你?”
張邈爾剛聽他們說了開頭兩句話,扭頭就走,這倆男的雖然長得人模人樣,但是莫名其妙且疑似人肉過她,上次在超市熱心幫她墊錢也就算了,這次出門遛狗,又能在公園裡“偶遇”,很難不懷疑是不是别有所圖。
不巧的是,長圳正下着難得一遇的春雨,破棉絮一樣的黑雲墜在半空,兜不住的雨水嘩啦啦傾瀉下來。
她要擺脫他們,也隻能是在這帶頂棚的藤蔓長廊裡,往邊上躲一躲罷了。
主人在前面頭也不回,小巴黎卻依依不舍地回頭扒夏雲霄,往他身上狠撲,喵兒姐手裡的狗繩撲騰撲騰地蕩,最終像小船抛錨似的,拽得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張邈爾被生拉硬拽回來,氣得白了狗狗一眼:“張巴黎,你一出門就坑我。”
夏雲霄嘴角上揚,心想算你有點狗良心,畢竟在平行時空,我都養了你三年了。
“小狗喜歡的,一般都是好人。”他洋洋得意地笑。
但事情不太對…小巴黎半蹲半站,兩隻前爪乖乖地後縮,縮到後腿兩個肉墊中間,小舌頭也伸出來哈赤哈赤地喘。
…這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