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有點摸不準伊安到底是真的喝醉了還是故意找過來逗逗自己的了。
在門口思考了半晌,賽爾維斯最終還是決定把面包店先鎖了去找伊安,隻不過他沒想到伊安居然直接把門給鎖了。
賽爾維斯又不敢大聲叫喊驚擾伊安休息,隻好蹲在門口悄悄歎氣。
早知道他當初就不把鑰匙也一起交出去了。
*
伊安這一覺的睡眠質量很好,醒來的時候肚子還是鼓的,心裡也好像解決了一樁心事,不再有堵了塊大石頭的感覺。
他有點納悶,不過也就隻有一點點,隻以為是自己想開了,其實賽爾維斯對他也沒有那麼重要。
看,他現在這不就挺舒坦的嘛,還是說難道一醉真能解千愁?
伊安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爬起來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去散個步順便再買點酒回來。
現在是黃昏,正好是酒館的生意最好的時候,要是再耽擱一會兒,恐怕就要在櫃台前排隊買酒了。
伊安腳步輕松地推開門,門闆因為他的力道砰地往兩邊撞去,卻沒發出和往常一樣響亮的碰撞聲,而是悶悶的、好像重物砸到肉的聲音,随之響起的還有男人的哀嚎。
賽爾維斯捂着自己流血的鼻子,為天降橫禍流淚。
伊安酒醒後是完全不記事的,眼下看到賽爾維斯突然出現在自家門口明顯愣了一下,随即眉頭緊緊擰起。
他一邊動作生疏小心地取出随身攜帶的紗布替他處理鼻子上的傷口,一邊惡狠狠審問:“你來這裡幹什麼?”
賽爾維斯一臉理所當然:“來追你呀。”
伊安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古怪起來。
賽爾維斯的聲音因為被捂得嚴嚴實實的鼻子聽起來悶悶的,語氣倒是很歡快:“你隻說了要和我分手,但是又沒說不準我再把你追回來,我來找你不是很正常嗎?”
不正常,一點也不正常——
伊安很想這麼說,但不可否認,聽到賽爾維斯說的話他内心湧動的情緒居然不是排斥和厭煩,而是歡喜。
伊安還是冷着一張臉,語氣淩厲:“你還真是厚臉皮,難道你真以為我會願意接受一個騙子嗎?”
“當然不會啦。”賽爾維斯沖他笑,“所以是騙子的光明神被你分手之後難過死啦,他死之前囑咐單純誠實的人類賽爾維斯說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伊安,不然他死不瞑目!”
不等伊安開口說什麼,賽爾維斯就上前一步,抓住伊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那顆胸腔裡的心正在跳動,因為心上人的靠近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好像有什麼話想要訴之于口。
賽爾維斯就這樣和他貼得近近的,輕聲說:“你看诶,伊安,它在說它好喜歡你哦,喜歡得快要死掉了。”
伊安藏在黑發下的耳朵尖通紅,别扭地别過頭:“它喜歡我和我有什麼關系?如果所有喜歡我的人我都要接受的話,那菲尼克斯、阿利斯泰爾和溫特米爾他們早就登堂入室了。”
賽爾維斯用手指輕輕點着伊安的胸口:“因為你這裡也有一顆喜歡我的心。”
賽爾維斯是不一樣的。
這一點伊安知道,賽爾維斯本人也知道。
他無理取鬧的底氣喝醉後的伊安已經給他了,眼前這個清醒的伊安雖然嘴硬,但是心和喝醉後是一樣軟的。
賽爾維斯說:“我不會再騙你了,所有你想知道的東西我都會一一說給你聽。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伊安?”
伊安的手緊了緊。
賽爾維斯看出了他的動搖,主動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沒關系,你也不用現在就給我答複,畢竟我現在還在重新追求你嘛,不如先看看我的表現再說?”
“不過我發誓,我的表現一定能讓你滿意的!”他的語氣很自信。
“如果我一直不同意呢?”伊安突然道。
賽爾維斯先是一愣,而後釋然地笑了:“你沒有直接拒絕我已經代表了很多了。”
伊安慢慢抿緊了下唇,半晌才開口道:“賽爾維斯,或許是上一次我說的不夠清楚,所以直到最後你都不願意對我坦陳。這一次我會把所有醜話都說在前頭。”
像是意識到他要說些什麼,賽爾維斯的神情變得認真起來。
“如果我們在一起後又分開了,隻有可能是喪偶這一種情況。”
一句明晃晃的威脅,但同時伊安也向賽爾維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絕不會變心,認定了一個人之後是真的會把往後餘生都托付出去。
“另外,我真的很讨厭很讨厭被騙。和我在一起就意味着從此以後你必須對我坦誠,哪怕你有什麼暫時無法告訴我的,也務必不要說謊。”
永遠保持誠實對人類來說是一件很難的事,對神當然也是,可是哪怕是善意的謊言,伊安也不想聽。
“如果你能做到的話,現在握住我的右手。”
“伊安,我比你想的還要更了解你,你說的這些很早很早以前我就思考過了,我的答案隻會有一個——”
賽爾維斯牽起他的右手,将他抵在門框上低頭吻他。
“能永遠陪着你是我的榮幸,畢竟我是你最忠誠的小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