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嘭!”地一聲,蕭珩重重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晨光大亮時,一直來來往往的醫師才匆匆離去,阿玉蹲在廊下默默發呆。
昨夜蕭珩暈倒後,她連忙去扶他,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膚,滾燙非常,她又用手去摸他的額頭,也是一樣的滾燙。
他發燒了!
阿玉将他拖回房間後連忙去前院找了衛昶,話還沒說完衛昶就奔出了蕭府,沒一會兒便扛着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醫師回來。
把脈,煎藥,清理傷口,等一切忙完天都亮了,可是蕭珩卻還沒有醒過來。
她擡頭看向天空,霧蒙蒙的一片,似乎是要下雨了。
“蕭容瑛!蕭容瑛!”
阿玉擡頭,看見薛仲懷一身黑衣铠甲如疾風般沖進了後院。
“薛大人?”阿玉慢慢站了起來。
薛仲懷頓住,眉開眼笑道:“小丫頭啊?”
“我叫阿玉。”
薛仲懷奔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嗯嗯,我知道,阿玉小丫頭嘛!蕭容瑛怎麼樣了,我聽說他暈倒了?”
阿玉點點頭,輕聲道:“哥哥發燒了,現在還沒有醒。”
薛仲懷“嗯”了一聲,他正要進屋探病突然又注意到眼前的小丫頭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
他連忙安慰道:“别擔心啦!蕭容瑛之前比這病得還厲害!沒事的!他這個人命大福氣也大,過兩天就能活蹦亂跳的了!”
阿玉眨了眨眼将眼淚逼回去,沒有應聲。
薛仲懷突然湊近她,壓低聲音道:“哎呀!阿玉小丫頭啊,這個時候趁着蕭容瑛生病你好好照顧他,沒準他一感動你倆關系不就更近一步了嘛!這你可得好好把握啊!對了,上次我教你的那個法子好用嗎?”
阿玉悶聲道:“薛大人,求求您住口吧,哥哥他不喜歡我,如今我都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什麼意思?”薛仲懷正想着詢問細節,門口突然傳來一聲低吼“薛仲懷!你進來!”
兩人吓得皆是一哆嗦,齊齊回頭,就看見蕭珩僅穿着中衣靠在門邊,臉上還帶着病态的蒼白。
“哎呀!我本來也要進去探病的嘛!”薛仲懷邊說邊往裡面走。
阿玉站在廊下低着頭,不敢看蕭珩,後者看了她一眼随即輕輕關上了門。
室内。
蕭珩跪坐在陶案邊,薛仲懷靠在旁邊的書架上。
“你和她說什麼了?”
薛仲懷撓撓頭:“就問了問你傷勢如何啊。”
“說謊。”
薛仲懷心裡咯噔一下,沒有反駁。
蕭珩直視着他,眼裡有怒火閃過:“點一屋子的蠟燭是你教她這麼幹的?”
“什麼蠟燭?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怕黑。”蕭珩睨了他一眼,“那日你同她見過面還說了話。”
話說到這個份上,确實沒有必要再否認,薛仲懷一撩袍衫在蕭珩身邊坐下了。
他言辭懇切:“是我教她的啊!你這麼多年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如今你肯讓她住你這後院,她也喜歡你,我順手做個好事怎麼了!”
“說謊。”
薛仲懷噎住了。
室内博山爐裡沉香湧動,香線在二人之間迎來送往,箭弩拔張。
蕭珩道:“安樂公主不日回宮,你怕她知道我仍舊孤身一人會繼續糾纏于我,你想斷她的念想,因為你喜歡她。”
薛仲懷雙拳緊握,唇線緊閉。
他盯着蕭珩,半晌後,突然輕笑一聲,坐姿也更加随意,一隻手搭在膝蓋上,故作輕松道:“是,你說得沒錯,我确實存了這個心思,不過那又如何,我又沒害小丫頭,隻不過順水推舟罷了。”
蕭珩冷冷道:“她才十六歲,根本不懂何為情愛,更不能想到要為這份情愛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薛仲懷滿臉不服:“那有什麼?!那王大人家最小的侍妾也才十二歲!”
蕭珩聞之色變,厲聲道:“你當她是什麼?!又當我是什麼?!”
薛仲懷見他真的動了氣,又一想到自己剛才居然拿遠近聞名的酒色之徒王遠道和蕭珩比較,真真是腦子糊塗了!
于是他連忙道:“對不住!對不住!蕭容瑛!這件事确實是我沒有考慮周到。”
薛仲懷從地上起來,頗為認真的斟了一盞茶遞給蕭珩:“我斟茶認錯。”
蕭珩接過茶一飲而盡。
薛仲懷這才松了一口氣,試探道:“你真的不喜歡她嗎?”
“不喜歡。”
薛仲懷哼道:“我看未必。”
蕭珩沒有應聲。
“這段時日你就好好養傷,朝廷那邊的事務暫且放一放。”薛仲懷看着對面臉色陰郁的要滴水的人揶揄道,“你看看你臉色愈發差了,趕緊回屋躺着吧,沒事不要随便站在門口吹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