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換了個環境,加上有她的醫治,方氏的病情正在慢慢康複中。
她能識得人了,不過,偶爾還是有迷糊的時候,但不似以前那般密集。
待做完,蘇婉甯才去見了劍秀。
之前在驗死屍時,便通過死屍身上,殘留獨特的香氣,查到有‘陰屍草’的痕迹。
而這陰屍草,則生長在陰暗潮濕的墳地旁,需要長年不見光之地,才可養育。
但這種東西,也是異常嬌弱,強光可死,寒凍可死,太澇也會死。
是以這種草存活率極低,很是珍貴。
可一般普通人都不識得,甚至是見都不曾見過,隻有懂醫理之人,才知其面貌與作用。
那就說明,引起屍變者,是個懂醫理的人。
自江淮序那日與她說,在付府上,玉月郡主的婢女身上聞到過陰屍草的味道,她便懷疑,這件事情與付明成有關了。
還沒等她行動,玉月身邊侍候的丫鬟竟死了。
可這一切指向的卻是劉承禮。
“少夫人,您這是想要替五殿下翻案麼?”劍秀不懂她為何要這麼做,這樣将世子爺置于何地?
“我隻是不想壞人逍遙法外,也不想多一個枉死的人。”
還有,她一定要查清楚,付明成在雲家滅門慘案中,扮演了什麼角色,他背後到底還有沒有别人。
劍秀似懂非懂,但這些日子的相處,她相信自家少夫人不會是一個不知輕重的人。
她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來,交給蘇婉甯。
“少夫人,這是我在死者房裡搜到的,您瞧瞧,是不是您要的東西。”
蘇婉甯接過瓷瓶,打開聞了聞,一股沁人的香氣撲鼻而來,彌漫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劍秀站在一旁,隻聞了這麼一下,便感覺頭暈目眩,意識好似剝離一般。
“屏氣。”蘇婉甯提醒道,而後快速往劍秀嘴裡塞了一粒藥丸。
藥丸入喉,劍秀腦袋瞬間清醒。
“少夫人,這是什麼東西?好厲害。”她差點兒着了道兒。
“不是好東西,以後若是遇到,切莫誤食,否則意識剝離,恐成空心人。”
劍秀一驚,“空心人?那不就是行屍走肉?”
蘇婉甯沒有說話,算是默認,劍秀這才感覺一陣後怕。
眼下,不知道是誰在背後密謀,但若能提前制出解藥,或者克制之法,真到面對時,也有應對的法子。
“回去告訴世子,就說這幾日鋪子裡忙,我抽不開身,就不回府住了。”
劍秀一愣,到底沒有多問,稱了是,便退了出去。
蘇婉甯拿着瓷瓶發呆,她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總覺得背後的人,像是在蓄謀着大陰謀。
但這東西出現在郡馬府,又必須是懂醫理的人,那這個除了付明成,便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
蘇婉甯決定,去探一探付明成的底。
入夜時分,好不容易将寶珠那丫頭打發了去,這才悄悄翻了窗戶出去。
哪成想,剛落地,便瞧見一人擋在她面前,像是抓住了她的小辮子般得意。
“怎麼樣?被我逮着了吧?帶我一個呗!”
蘇遇一臉得意地擋在她面前,晚膳時,他便瞧着她心事重重,料定了她有事情,這才先一步出門堵她。
果真被他賭對了。
蘇婉甯蹙眉,“回去。”
“不回,你若不想讓方姨知道,便允我跟着你,否則我便把她老人家叫起來。”
蘇婉甯杏眼一眯,很好,竟然還敢威脅她了?這小破孩,脾氣到是硬了。
“阿甯,我可是你的人,你說說,都多少日沒來看我了,這一來,還沒說上兩句話,便又要偷偷的走,我不允。”
他使了小性子,說什麼也不讓她走,蘇婉甯看着比她還高出半個頭的小破孩子,很是無奈。
“别鬧,我是去做正事。”
“我知道,半夜三更的,能做的正事兒,也都是危險的事兒,既然是危險的事兒,那你是不是得多帶個幫手?”
他撲閃着大眼睛,滿臉真誠。
蘇婉甯長噓一口氣,很是頭疼,她點頭:“好,但你得聽我的。”
“是是是,阿甯讓我往東,我決不往西。”他連忙保證。
可下一秒,那臉上的笑容還未完全消失,便僵硬在臉上,蘇遇瞪大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蘇婉甯手中那細長的銀針,正不偏不倚地剌進他的穴道上。
“你……使詐……”話音落下,人咚的一下,便暈了過去。
“雙喜,雙福。”
“姑娘,有何吩咐?”黑暗中,小兩隻突然出現在蘇婉甯的面前。
“将他扶進去,還有,守好府裡的安全。”
“姑娘放心,我們省得。”
蘇婉甯點點頭,這才飛躍而起,如貓入夜。
可她剛閃出宅子,翻過後巷,便被人堵住了去路。
夜色下,一隻靈蝶飛舞在空中,帶着點點光芒,如同星星般耀眼。
不遠處,江淮序踏着寒露,撐着紅色油紙傘,正款款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