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漸涼,京都的天氣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竟下起了蒙蒙細雨。
江淮序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将整個人縮在毛絨絨的披風裡,隻露出一雙迷人的桃花眼來。
那模樣,柔弱又嬌貴。
大概是天氣太冷,又下着細雨,街道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似乎都急着往家趕。
清風駕着馬車,停在了惠民堂門口,下了馬車後,七雨已經将江淮序扶了出來。
紅色油紙傘撐開,擋下那飄落而下的雨霧風霜。
擡步進了店鋪裡,小二迎了上來,卻被江淮序一身的貴氣給驚住了。
心道:這人莫不是神仙下凡?
“請問公子是看病還是抓藥?”
“我來接夫人回家。”他淡聲開口。
“夫人?”小二摸不着頭腦,疑惑道:“公子,我們這兒快打烊了,沒有别的病人在,您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我們少夫人,是這兒的東家。”一旁的清風回了一句。
店小二驚得張大嘴巴,這是他們東家的相公?那豈不就是……
他結結巴巴道:“呃!那……世……世子,請……請稍等,小的這……這就去請東家。”
“不用,我去找她。”他擺手,朝着後堂而去。
後堂,劉掌櫃正在整理藥方,歸整藥品。
而蘇婉甯正在一旁配藥,一室的藥香撲鼻而來,竟濃烈得讓人有些受不住。
七雨和清風跟在身後,忍不住捂着鼻子,皺着眉頭,顯然這種環境對他們來說,很不能适應。
江淮序這半年多時間裡,都浸在藥水中,對于這濃烈的藥味,到也能夠适應過來。
江淮序給清風和七雨遞了眼色,二人退了出去,守在門外,江淮獨自入内。
蘇婉甯配得認真,竟絲毫沒發現有人進來。直到一股不屬于藥香的味道闖入鼻子。
她才擡眼,見是他,不由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來接娘子回家啊!這麼晚了,怕娘子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他眼中流露出一絲不滿,話間盡顯溫柔。
蘇婉甯一怔,有一瞬間,竟迷失在他溫柔的眼眸中。
可人一瞬,便清醒過來,這狗男人,慣會迷惑人,她可不能輕易就上當。
他這是暗示她幾日不回家了吧?
他們才争吵過,又主動遞了梯子過來,蘇婉甯也不是那般不知趣的人。
“那你等我一下,還有一兩味藥,便配齊了。”
“好。”他心情愉快,又道:“可要我幫忙?”
“不用。”她習慣凡事親力親為,才會放心。
蘇婉甯眼快,手也快,在藥材中分分撿撿,很快便處理好藥包,吩咐劉伯将每一種分好類後,将藥材研磨成粉備用。
待做好後,已是兩刻鐘後了。
他牽着她的手,出了藥鋪。哪怕穿得這般厚實,江淮序的手仍舊涼得入骨。
蘇婉甯心道:傷了根本,這人體子太弱了,恐怕需要多費些功夫,才能養好了。
正想着,他卻靠了過來,低低開口:“娘子,我冷,你抱着我,可好?”
蘇婉甯:“……”
這狗男人,又在憋什麼壞?
她沒作聲,隻是攏了攏他身上的披風,反手将那隻骨節分明,修長的大手握在手中。
可惜隻握住一半。
“你等一下。”話落,蘇婉甯已經轉身,朝着藥鋪跑去。
沒多一會兒,抱着一個湯婆子出來,塞在他懷裡,笑道:“拿着這個,暖和。”
江淮序:“……”
這丫頭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可瞧着她清澈又無辜的表情,江淮序隻得在心底默默歎氣。
告訴自己,慢慢來,不着急,左右人在自己身邊呢!
不怕她跑了。
回去的路上,他道:“那件事情,有些眉目了。”
蘇婉甯一怔,瞬間明白過來,臉上神情凝重。
連忙問道:“是什麼?”
“雲家那場滅門案中,還有一個活口留了下來。”
蘇婉甯聞言,眸色一暗,呼吸跟着也變得急促起來。是她猜想的那樣麼?
“是誰?”她問。
江淮序伸手握住她的手,輕聲道:“你這麼聰明,想來已經猜到是誰了。”
“可我試探過,他從未提過師出雲家。”蘇婉甯雖然懷疑,可卻同樣很疑惑,為什麼他不敢承認?
“如果是這樣,那有兩種原因,其一:不想惹麻煩,或者想要遺忘過去的痛苦。其二:滅門慘案與他有關,或者他就是兇手。”
蘇婉甯眉頭緊瑣,江淮序說的這些,她都有懷疑過。